“谢谢。”
萧方此时才深切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压力,他指出了用鸭子防蝗灾的方向,所有人都在为此做出了最大努力,可这种方法到底是不是有效,他也不知道。
可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皇上客气了,”虽然称呼上没有变,可关上门后,樊盛玉与他聊天的口气便随意熟稔许多:“云祺那边情况如何了?”
若是往日,兵部军报并不是樊盛玉该打听的,但他现在却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关心而已。
萧方自然知道他的好意,更何况如果没有人来跟他聊聊这些,他真怕自己会憋出病来。
“赢了,”话一出口,他才苦笑着意识到这么丧的语气不适合报喜,又解释道:“云祺说,北羌这次准备很充足,后续物资也有跟进,不像是北羌该有的实力,他会想办法打探清楚,然后尽量速战速决。”
“看来他颇有余裕,还想着速战速决,皇上也该提醒他莫要冒进。”
萧方笑笑点头,知道樊盛玉是真的担心云祺。
其实他们都知道,对战场的估测和经验,他们都没有季云祺更有话语权,只是关心之下,虽然未必乱,却也难免要多絮叨几句。
“京城这边,我们会顾好,让他不要多分心。”
萧方鼻尖一红,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在怀里摸了摸,那里藏着一个红色的小东西。
那原本是季云祺长|枪上的枪缨。
季云祺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了暖暖送给云枫的平安结,想是没找到什么更贴身的东西,便摘了枪缨,自己躲在卧房里,笨手笨脚地也编了一个平安结。
临出征之前,托云枫悄悄给他留下。
似乎是怕萧方清醒过来后仍然不肯原谅,还特意嘱咐云枫,说如果皇上不肯收,扔在哪里的话,还请云枫给捡回去。
云枫给他讲这些的时候,萧方一直都面带微笑听着,直到云枫出门了,他才慢慢地趴在书案上,咬着衣袖,不让人听见自己的哽咽声。
“先生,”他捻着那些粗糙毛躁的纹理,低低说:“我想他了。”
樊盛玉没有苛责这份脆弱,半晌才答了一句:“我明白。”
他想着那些被困在陈家村的日子,像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那些日夜都昏黄的时间里,他也常常出神地坐在窗边,看着院外面的槐树绿了又黄,在寒风中发出哗哗的声音。
“总会再见的。”他将折子收拾整齐,又低低说了一声:“相信云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