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在玉石桥上负手肃立不动,下面的人也都不动。
只是这样的静立,无形中却仿佛给人吃了定心丸一样,所有人都知道,被传言波及的人都即将到场,今日必然不可能再含混过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街的另一头传来喧嚣声,拥挤的人群向两边散开,分出一条路来。
十几骑快马在路地尽头放慢速度,一路直奔宫门而来。
太后甩了马缰跳下,径自向萧方走来,环顾四周:“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萧方端正行礼:“樊尚书携百姓在宫门前请命,说京中流言四起,提到母后。”
“我吗?”太后愕然:“说什么?”
“说母后授意朕与西戎暗中联系,将银两送与西戎,以求得和平。”
“一派胡言!”
在太后身后跟随着数名女子,鲜艳红衣上覆着墨色铠甲,正是烈红营的姑娘们。
不等太后发话,已有姑娘脆生生地怒斥出声。
“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有闲心问东管西?今天有人说娘娘通敌,你们就信了?赶明儿有碎嘴的一个个都诬陷过去,你们就一个个都信了?脖子上长的是脑袋还是肉?”
“娘娘做了什么,你们难道没有看见?敲登闻鼓的时候倒是有把子力气,怎么转头就忘了?”
甚至有姑娘点着人群里指名道姓:“陈三,你那煎饼摊被赵公子掀了,你去击鼓的时候哭成什么鬼样子,莫不是把眼睛哭瞎了,还是脑子哭掉了?”
“还有你,你赌博赌输了,拿自己老婆孩子顶账,要不是娘娘收容,她们今儿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有脸,别往人后面躲!”
所有人面面相觑。
京里人这么多,虽说太后管闲事帮扶过的也就那么多,可一传十十传百,倒让人有了许多的底气,感觉遭了事的时候再不是无可依靠。
连往日里茶楼里都有不少段子,讲的都是烈红营的姑娘们如何把那些泼皮无赖揍得遍地打滚,令人拍手称快。
太后抬手,让姑娘们都收声,才冷笑一声:“居然都编排到我这儿了,你们想要个回答,那我就直说——这事太恶心,你们谁爱干,就安到谁头上,别让我知道,否则老娘不敢保证他能留全尸!”
众人噤声。
“姑娘们有一点说的对,”她的目光逐个扫过去:“今儿听说有人通敌,就成帮结队地闹到宫门前,非要皇上出面,明儿再传个更了不得的,你们岂不是要逼宫?”
“太后娘娘言重了。”这次接口的是樊盛玉,有了牵头的人,众人松了口气。
“此事事关重大,臣只问国库中银两去处,以安民心。更何况今日闹市口出了人命,据说是巡防营兵士动的手,而且那人小儿生病,甚至无钱医治,想必皇上和太后也不愿见到子民生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