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秦槐的确曾在这里做过标记,只是距离地面究竟有多远,却不好估量。
只是在拔枪时出了一点意外,松动的枪身带出了许多碎石,想来是当初秦槐在这里入枪时,就已经把山岩凿出了裂纹。
在这一拔的力道之下,不远处的岩钉脱落,季云祺一脚踩空,连着拽下几根岩钉,才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悬挂在半空中。
萧方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可还不等他惊叫出声,季云祺那边先喊出的却是“别过来”。
直到碎石簌簌地滚落下来,季云祺也终于重新攀上山岩,才轻轻喘息着嘱咐:“你站远一点,别伤到。”
萧方瘪着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过了很久才低声应:“你也千万要小心。”
对他这么好的云祺,他怎么舍得怀疑。
虽然是虚惊一场,季云祺反倒说是幸事,上面的山岩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难挖,只是留心不要跌落下来就好。
剩下的只需要用时间来消耗。
萧方找爹要了块手表,总算能清楚地知道过了多少时候。
山洞里见不到阳光,在上面凿石挖土又消耗更多体力,他见季云祺每次下来后都脸色苍白,有时只来得及抱抱自己,便倒头就睡,难免心疼,干脆又找爹要了口锅。
他一个人住了两年,又喜欢宅在家,对做饭还算颇有心得。
每日舀着地下河里冰凉清甜的水,一面时不时抬头看季云祺的动向,一面守着几块石头垒砌的炉灶,能换着花样地煎炒烹炸,看着季云祺捧着一碗红烧鲈鱼,对自己笑得春花灿烂,萧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还有点乐不思蜀。
他甚至想着,古墓派的那两个离群索居的时候,其实也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无聊。
可惜他并不是个恋爱脑,他们俩也不可能真的有情饮水饱,就在这里过一辈子,那么多人还等着他们回去。就为着季云祺这样不分日夜地拼命,也不能打退堂鼓。
更何况,害得他们到这样境地的人连半点实打实的线索都没有,就这么轻轻放过,岂不是吃了大亏。
而对方如果真的是西戎……
萧方盯着锅里翻滚的水面,怔怔出神。
这几天里,季云祺只简单跟他说了大檀与西戎的关系。
西戎土地贫瘠,不宜耕种,以游牧为主,性情凶悍。
往往每逢临近秋收时节,都会冒险犯境,以掠夺养活边境一带,故而两国在边境一线的几个关口往往有争斗。
先皇身体羸弱,关心自己身体更甚于边关战事,大檀民生本就滑坡得厉害,等到了……萧方这里,经历燮州一战,自此一蹶不振。
许多事情在季云祺口中都含糊其辞,一带而过,可萧方也很清楚,从前的小皇帝连割地求饶的丑事都做得出来,恐怕背后还有更多恶心的情况没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