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祺的目光闪了闪,漫不经心地拧着毛巾:“皇上……昨晚还叫臣云祺。”
萧方头皮发麻,好像记得的确是有这么回事,贪杯误事啊,不过季云祺这个口气,怎么听起来好像……改了称呼像是委屈到了似的。
他坐在床边,越琢磨越大事不好,昨晚他借着酒劲,说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
“我……”他试探着问:“我昨天有没有乱说什么话?”
“没有,”季云祺果断地安抚他的不安:“皇上只是多喝了几杯,很快就睡过去了。”
萧方没敢再接着往下问。
他没撞到过头,自然记得昨晚都说了什么,但季云祺既然不提,他也犯不着自讨没趣,后来就算睡着了,还隐约觉得像是被人抱在怀里。
那人走得十分小心,起伏颠簸也平稳,又暖和得像个小火炉,捂得他身体里的酒劲攒足力气往外钻,燥热难耐。
可是后面就满是空荡荡的,害得他只能自行脑补,做了一夜的春梦。
萧方心里叹了口气,季云祺这根木头算是在自己的点拨下即将开花了,连这种若有似无的撩拨都学会了,眼下这是在拿自己练手,免得正经上场掉链子吗?
不知怎的,心中还有些不甘。
难道能让他动心的人,都是别人家的?太不公平了。
他咕噜着漱口水,闷声吐了两口,才恢复镇定自若——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多喝了两口酒,变得这么矫情,季云祺什么时候也不是他的。
何苦来胡思乱想。
“朝贺怎么办?”当然了,他也就是随口问问,能这么太平地睡到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季云祺本想帮忙更衣,被萧方连连摆手止住,便站在一旁,看萧方一件件地换衣服,被压乱的头发裹在衣衫里,他伸出了手,轻轻拉扯出来。
他从前做过无数次梦,梦里会残暴地扯着小皇上的头发,指给他看千疮百孔的河山,却是第一次真实地摸到这缕顺滑乌黑的长发。
手中极轻,生怕弄疼对方一点儿。
六年的相思,生生把他熬成了个痴儿。
“云祺?”萧方扭过头,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样子,叫了一声。
季云祺回过神来:“皇上不必顾虑朝贺,往年也时常有缺席之时,只是……”
他像是掉胃口一样停顿一下,看萧方像小鹿一样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才微笑起来:“只是有人已经来了臣府中,为皇上恭贺新禧。”
萧方怔了一下。
小皇上之前干了多少“好事”,他算是领教了,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而且待见小皇上的如今也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在这边认识的顶多也就老娘,否则也不至于大过年的猫到季云祺家里来。
是老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