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也安慰自己,反正聊胜于无,而且这个人会来到这里,到底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招待远路而来的客人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这样不说话,只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让社恐重症患者萧方觉得浑身都扎满了针,一不留心踩在一旁的坑里,晃了一下,一手还捞着稻子,却身不由己地向一旁歪过去。
一只手及时地托住后背,把他推得站直身体。
“当心!”季云祺的另一只手与他一起握住了镰刀的木柄,这个姿势像是把人整个都拢在怀里。
“皇上,还是臣来吧。”
萧方有些狼狈,像被体温烫到一样,仓促地从那个怀里逃出来。
明明想充一把老司机,结果刚上路就熄火,可再狼狈也不妨碍他挽尊:“没事没事,我刚刚在想……想事儿呢,一不留神。”
季云祺识趣地退了几步,了然点头:“皇上日理万机,忧思深重,今日难得出来城外,也该适当放松一些。”
萧方怀疑季云祺在磕碜自己,什么日理万机,那也得有万机给他理才行啊,不过说到这个,他倒想起什么。
“季将军,听说四位太妃的娘家,都是季家的旧部?”
“不敢,”季云祺算是间接地承认了:“四位将军都各有所长,季家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如今各司其职,不敢再提旧部。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悄悄地帮我去打听一下,太后要带着她们几个干什么?刚刚我问起来,还不肯跟我说。”
“遵命。”季云祺并不多问,却也抬头看向一边。
远远围在田边的人更是大都跑去了那边,别说是第一次看到宫城里不露面的太后太妃,连看到这样娇滴滴的姑娘下地干活都是头一遭。
“太后……”他微笑起来:“太后也是性情中人。”
“怎么?”萧方正把手头上刚割下来的稻穗排在一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还能做起熟悉的事,虽然累点,也让人神清气爽。
“臣之前听太妃们提起过,她们曾与太后打赌,一天之内能不能学会骑马。”
萧方当然知道这事:“我老娘……太后那个好强的性子,根本忍不了自己输,就不该跟她打赌。”
季云祺走在后面,为他把稻穗捆成垛,萧方再往前割几垄,他再捆一扎,抬头时,正跟萧方对上一眼。
他们这默契的样子,倒像是磨合过很多年似的,竟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妥,移开目光。
季云祺咳了一声,发觉自己这种掩饰尴尬的方法更尴尬,便重说起之前的话题。
“肖太妃挑了匹烈马,本想着难为太后,没料到太后百折不挠,居然真的赶在午夜之前赢了赌约。”
萧方拍腿大笑,他就喜欢这种打脸走向,可惜自己没那个命,笑了没两声,发现不少目光都转了过来,连忙弯腰又割了几把,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