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后再不能相见,倒不如从未相遇,从好过日日心如刀绞。
可若是没有那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幸也,不幸,皆系于一人。
那曾经是他最大的牵念,可现在,也许一切都会因为皇上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之后该有许多事要他去做。
也许也是他该放下私情、放下过去的时候,也该……忘掉萧方了。
“萧方……”季云祺看着面前的官道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天边,又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这些年他无数次念过的一样。
***
萧方的觉不沉,马车开始慢下来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醒过来了,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并不是什么好的生活体验,他觉得骨头好像都被颠成了两百零六块。
可现在并不是他可以歇息的时候,从马车钻出来时,季云祺给他指了前面的路。
“走到前面第三个路口向左转,就是樊先生的草房,孩子们都在那里读书。”
作了孽了。
萧方一路走过去一路看,这樊先生曾为吏部尚书,又任帝师,如今居然在这样的茅屋草房间教小孩子,还是被禁足在这里不得外出。
他现在真能理解为啥需要自己亲自过来请人出山了,樊先生是个好说话的倒还好。这要是换他呆在这儿,天王老子来请,他也不出去。
当然了,如果天王老子带个几千万过来的,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季云祺也在村头下了马,提着包袱,跟萧方两人一路走过去,路边的小孩子见他来了,都欢呼笑闹着跟在后面。
他从包袱中取出个袋子递过去,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喜的尖叫,为首的大孩子有些扭捏地接下,向村里指了指。
“季大哥,先生那边还没下学呢,先去那边等一等吧。”
季云祺笑着点点头,伸伸手,让萧方走在前面。
那群孩子七手八脚地把口袋里的蜜糖分个干净,都抢先跑去前面的槐树下,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又笑着一哄散去。
萧方小心地在椅子上坐下,打量着四周的房屋。
跟外公家的瓦房不一样,这边村子里大都用木柴和泥巴堆砌起来,混了稻草进去,杂乱的野草从龟裂的墙缝中顽强地伸出头来。
“你总来这儿吗?”萧方问。
看刚刚那些孩子对季云祺不陌生,也能想到。
“樊先生在这边生活不易,”季云祺笑一下:“而且还有许多人还希望先生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回去,我骑马脚程快,就常过来看望先生。”
萧方叹了口气,琢磨着主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在京里一边当个顶梁柱,一边要忍耐没完没了的找茬,这边惦记着在边关的老爹,那边担心在宫里的弟弟,还得顾着贬官在外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