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季云祺身后,有人忍不住轻声叫起来。
连俞相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也满是无法掩盖的焦虑,他没想到皇上会拿出这种不知名、却一看就十分凶险的毒物。
难不成云祺这一次的赌输了?
他正要开口,却对上季云祺平静的眼睛,还有微不可查的摇头。
“臣……谢主隆恩。”
从今日闻登鼓响起,季云祺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慢慢落了回去,一切都很好,比他料想的还好。
那种遥远又熟悉的甜味和捶打着味蕾的刺激,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又一次尝到。
在身后焦躁不安的目光中,他双手持杯,一饮而尽,叩头谢恩后,才抬眼看向已经拂袖退朝的背影,嘴角带着一点笑。
许多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问着。
“少将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尽快传太医?”
“不要紧,不用担心。”他起身,向众人摆摆手,径直向俞相走来,伸手一请,两人当先迈出太和殿。
俞相直走到台阶下,才回身看他:“云祺?”
季云祺明白他的担忧,微微颔首:“相爷不必担心,只是糖水而已。”
俞相见他说得笃定,也不再多问,带着他自学步道走过,又站住脚,看着天边轻轻叹了口气。
“相爷……”季云祺主动问,心中也难免忐忑,移花接木这种事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可相爷毕竟与太后和皇上为血亲。
这两人身上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他并不确定俞相会不会发现什么蹊跷,心中又会怎样想。
俞相沉思了许久,才答非所问:“云祺,我也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祖宗的训|诫,民为重,君为轻。”
季云祺深深躬身。
“如果他们都能回来,就好了,”俞相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去把樊盛玉和那个人找回来,见到他们的话,就说这是老夫的意思,想必他们也该给些情面。”
“是。”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俞相轻念了几个字,拂袖离去。
季云祺送他离开,又回转身,看向太和殿的方向。
这个小皇上今日的做法倒是给了他咬牙坚持下去的信念,只是这个喜欢胡闹的性格,倒真有点像那个人。
过去六年时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生命中的不速之客,而且他始终放不下的是,他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