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年迟疑着回头问道:“你……”
萧宁并未回答,他双手捏了个咒,在二人周身布下一层无形结界,才开口道:“是谁让你来的?”
“周师兄与俞师兄叫我来的,”琼年握着剑打量他,道,“终岁山众人从前道你正邪难辨,经此几事后笃定你与妖魔道同流合污,怎么可能放心他在你这儿……”
她突然停了下来,抿了抿嘴唇:“你如今……是正是邪?我听魔宫与终岁山众弟子皆言,说你行为不一,状似疯癫,可是……为何物所控?”
“我……”萧宁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临时住了口,思虑着缓缓道,“沈秋鹤身份特殊,如今我来不及与你解释,你回去细问过长夜仙尊便知。他修习邪门歪道,有时可以煞气控我心神,故而我自己也不能摆脱此种控制,变成另外一个人……”
虽不明白他说“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琼年朝沉睡的顾陵看了一眼,道:“既然你自己都不可控制,那他在你这里岂不是会很危险,你若是情绪失控,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琼年姑娘,此事你要信我,他在我这里绝对最为安全。”萧宁不等她说完,便斩钉截铁地道,“江拂意与沈秋鹤对仙道恨之入骨,缝魂洞死灵不灭,妖魔二族想要雪旧耻,这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你不知道,他若是知晓一切……”
他沉默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身体不好,绝不能让他到战场上去。你回去……回去转告长夜仙尊,此事我会尽量阻止,万不得已之时……”
琼年听他语气有些不对劲:“你……你想做什么?顾陵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萧宁答非所问:“今日你见我之事,除了你、我、长夜仙尊之外,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来日你在战场上见我,也不用留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琼年越听越疑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妖魔二族究竟要做什么了?你跟我回终岁山亲口对长夜仙尊说不好吗,既然不想作恶,何必……”
“他快要醒了,”萧宁转过头去,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你既是来寻他,便与他说几句话,傍晚之后便离开冥灵山,回去吧。”
他抬手撤了结界,负着手走了出去,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琼年一头雾水,却不得不继续装成紫衣小侍女的样子,端着桌上一盘桂花糕道:“公子醒了,吃些东西吧。”
走近了两步她便发现,方才她还能触碰到他,如今他身前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结界,奇怪的是那结界似乎对物不起作用,递过去的盘子可以轻易穿过,而她想过去,或者对方想出来,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顾陵似乎心情不太好,他咬着下唇,一句话都没说地抬手把她递上去的盘子摔了个粉碎,咬牙道:“你叫萧宁来见我,他每日躲着我是什么意思?你告诉他,若他再不来,别怪我……”
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顾陵散着长发,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坐在红色的榻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很是疲倦:“罢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