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周鸿祎点点头,在李治飞稍稍放松时却再次发问,“他是你侄子,怎么不将他带回来住、却安排到其他地方?”
周鸿祎望着李治飞,双眸如寒潭般深不可测。
“本相可花费好一番功夫才寻到他住处。”
李治飞双唇微启,便要做解释,但周鸿祎并没有给他机会。
“他没有跟你回来,那便是要与你对着干了。”周鸿祎稳稳放下茶杯,双眼微眯道,“既然如此,本相便可不顾往日情分,替你好好整治整治。”
李治飞双拳蓦地收紧,额边留下细密的汗。
周鸿祎对卢骥升耳语几番,只见卢骥升面露喜色,低声道。
“依下官看,此事便交给知州祁绍去做,定会如左相大人的心意。”
“嗯。”周鸿祎整整仪表,将披风兜帽戴上,径直走出门。
门外寒风凛冽,有几丝刮进厅堂,带来许些刺骨寒意,李治飞的手渐渐松开,衣物上留下许多褶皱。
卢骥升走到李治飞面前,笑眯眯道。
“李知府,这般犹豫不定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莫非是受到什么刺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治飞狠狠瞪了他一眼,略显狼狈之意。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知府大人您也有今天啊。”卢骥升极为开心,滔滔不绝道,“本官曾听过一个故事,今日便来同知府大人讲讲;从前,有一只生在旮旯角里的麻雀,它每日望着天,对头上飞过的大雁羡慕不已,心里盼着自己也能登上天,终于,麻雀找到一个机会,从旮旯角里爬出来了、与大雁一同腾空而起,可一只小小的麻雀又岂能跟得上大雁的高度呢?那只麻雀越是用力地飞,越能感受到自己与大雁的距离,知府大人,您说、这麻雀可不可怜呢?”
李治飞面色铁青,卢骥升却未因此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出言讽刺。
“是草又根,是话有因,有人本出生低贱,却为何总怀鸿鹄之志、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乖乖待在旮旯角里,别去凑那些个热闹,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卢骥升大笑不止,他随周鸿祎的脚步走出厅堂,几缕瑟瑟寒风飘进,使李治飞感到一阵凉意,他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忽然,一道强风吹进,李治飞甩过衣袖,桌上茶杯翻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茶水四处蔓延开来,留下一片湿痕,李治飞起身走出门,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淤泥里,难以抽身。
第二日,杜思起了个大早,他带上一些东西去了云宅,他走到云成化祖房前,停顿片刻,不知想到什么,杜思快步来到院角那棵槐树前,树下雪积的极深,杜思弯下腰,将他带来的物什埋进槐树后的积雪下。
接着,杜思又走了一圈云宅,其中,厢房、书房蜡烛有燃过的痕迹,杜思想了想,在外围着宅子观察着,而紧挨祖房的围墙外,有一堆燃尽的香灰。
仍有人在这儿活动,杜思来到程潜家,继而询问那棵槐树。
“你说云成化家院角的那棵槐树?”程潜思索几番,毫无隐瞒,“那是云成化与尤娘一起种下的,我记得、云成化似乎对外人谈起过此事,尤娘喜欢养花草,云成化便花了大价钱从别处运来槐树苗,因尤娘原名姓魏,与‘槐’字刚好差了一个部首,所以才种了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