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协助临安知州大人破除范纪石一案,那范纪石与李一、李氏的尸体都是你验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三子突然凑到杜思耳边,神秘兮兮道,“就是夜里去茅厕的时候。”
说起临安,杜思尚算轻松的脸沉下去,他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道,“人死不过黄土一坯,你还怕它会跳起来咬你吗?”
三子哈哈一笑,氛围缓解许多,杜思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片刻后又消沉下去。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人心之险恶,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三子一脸懵懂,他突然望到马车里红彤彤的地毯,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前些日子我去街上买小糖人吃,卖糖人的大爷生生多要我两枚铜板,可糖人明明就值这个数。”
他伸出四根手指头,往杜思眼前晃晃,“你说的定是这般道理。”
杜思被他逗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三子脑袋,三子双眼一亮,立即往他跟前坐坐,又说起其他事,另一边的井恒斜过眼,他在三子摸上杜思膝盖的手上停留许久,可二人都未曾注意,井恒一闭眼,索性扭过头不去看这两人。
马车穿过层层幽林,终于来到隶属北平郡的一个小县城,曹正明等人稍作歇息,又继续前行,这一晚,他们未在客栈停留,而一直坐在车里,连夜赶路,若非时间紧便是快到目的地了,临睡前,杜思还在想,明日何时才能到永安,谁知第二日早上一睁眼,眼前的一切便与昨日所见风景完全不同了。
清晨,一束灿烂金阳照在杜思脸上,起初还是温温的,不过半个时辰,它就同骤升的温度一般变得无比炽热,杜思挣|扎着睁开双眼,便见几抹刺眼大红映入眼帘,一些嘈杂人声随之传来,有几道玉器碰撞声清晰传入耳中,杜思连忙揉揉眼,彻底醒过来。
窗外不知何时换上另一幅场景,许多宏伟大气的亭台楼阁层出不穷,马车一直在动,却不见尽头,那些正红色瓦片似乎被阳光倾注许多活力,映照出一片红色的光,还有一些金黄瓦房,在其中交叉,甚是好看,这又是另一处杜思所没见过的光景,他不禁将头凑到窗前,尽情观赏古代匠工劳动成果,街道两旁已有行人走动,锦衣绸缎者不在少数,许多家门户上都挂着一样奇怪的玉器,风拂过时便会发出响声,一些穿得清凉的姑娘们手撑着伞,她们相互结伴而行,见到杜思一齐转过身朝他笑了笑,杜思一捋头发,准备也要回个笑脸过去,他刚刚将手撑到桌上,车窗帘子突然被放下来了。
杜思看向对面,却望到一张冰冷俊颜,井恒正黑着脸,周身遍布属于冬天的温度,杜思放在桌上的手僵硬片刻,最后老实坐回去了。
不知行驶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杜思急急忙跳下车,抬头一看、却被眼前这栋金光闪闪的府邸惊得说不出话,曹正明大摇大摆走到唯一一扇朱红色木门前,他忽然回过头,朝杜思笑了笑。
那表情犹如在嘲讽杜思,乡下来的终于见到世面了吧,杜思也没有多想,他走到那一排雪白粉墙前,上手摸了摸,又昂头看看金色的瓦片,一副新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