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一名仵作,最该明白谨小慎微、反复检验乃重中之重。”叶凡沉声道,杜思垂下头,羞愧至极。
“或许你不将这尸体放在眼里,普天之下,死去的人千千万,少了这一具、似乎也不算什么。”叶凡话锋陡转,言语无比犀利,“可干我们这一行的,手底下经过的尸体却都是一样的,人死后不过黄土一柸,无贵贱之分,无论此人生前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坏,你我都得一视同仁,守这行的规矩!”
“叶先生,是我错了。”杜思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叶凡悄悄瞅了他几眼,复道,“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此时要多看多学,少一样知识,你手下可就多了一条冤魂。”
杜思凛然,不禁望向自己一双手,它承载的重量如此大,他怎能轻言放弃?
两人再次动作起来,皆被街对角茶馆二楼坐着的严世之尽收眼底,他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杜思、桌角却将那尸体挡个严实,正合了他的心。
“杜思这孩子生性善良,人也勤快,虽在隆化待了几月,我却将他看了个明白。”祝松山说道,严世之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可有什么人找过他?”
祝松山想了想,脑中忽然浮现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孔,在他所认识的圈子里,从未听说此人。
他皱皱眉,终是将到嘴边的那个名字咽下去。
“没有什么人。”祝松山望望杜思,又道,“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严世之抿了口茶,其他人才敢抬起茶杯,“我看未必如此,谁知他有没有杜永秋的脑袋呢?”
祝松山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严世之笑笑,望向所有人道。
“听闻,他破了几桩案子。”
除了祝松山,却无人有反应。
“宋知县也知此事…”祝松山想到被力差抬走的宋炜,神色变得极为耐人寻味,“可惜宋知县身体不适,现已回去了。”
许多人咳嗽几声,应是将脸憋的通红,严世之想起来方才场景,光明正大的笑了。
“宋知县凡事亲力亲为,不想这次却栽了个跟头,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啊。”
剩下的知县也笑了,纷纷附和道。
谈笑间,祝松山敛下笑脸,他望向窗外,看着杜思忙碌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楼下,叶凡从箱子里取出银针,扎进尸体断面,片刻后取出,只见银针上除了留有恶臭的液体外与不断扭动的蛆虫外,别无其他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