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不答,只给典不识露了一个背影,典不识见古骜一言不发地跨过那些尸体丛中,躬身捡起一把锄头,走到路边林中,便开始刨坑。典不识盯着古骜看了半晌,见古骜丝毫不理会他,不由得更加生气,这下便难过地转过了脑袋。
两人默默无言地过了两个时辰,古骜已经挖好了一个丈长的方土椁,与一个单人的坑棺,古骜将那七人并排地搬进了方土椁,又将黄二单独地放入坑棺,这才开始往里面填土。
典不识一时间只觉得委屈得不行,见古骜一直在忙活,终于忍不住粗声问道:“你在干嘛?”他没有叫古先生,因为古骜不让他叫先生了,他便也赌气不愿叫,只称古骜为‘你’。
古骜冷冷剔了典不识一眼:“给你收拾残局。”
典不识眉头一皱,虎了一张脸,又不言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古骜终于把尸体都清理干净了,见典不识仍坐在矮石上望向别处,似乎还在生气,古骜终于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典不识一指那匹高头大马,瓮声瓮气地答道:“武师父送我的,让我骑马来追你。”说罢典不识又指了指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双斧:“这也是武师父新送我的。”
古骜从车上拿出一个水袋,递给典不识道:“把脸上血洗一洗……我问你,你出来了,弟妹怎么办?”
典不识虎背熊腰地窝着身子,低着头:“……我托付给陈婶了,陈婶说,你日后要带着村里人出山的,要我来好好保护你。”
听到这里,古骜终是道:“……委屈啦?”
典不识低着头,不言。
古骜翻身在典不识身旁坐下,道:“刚才,我也想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好意不等于善行,但凡人立身处事,难道不该在度上有所忖度吗?你看,这一下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真的都罪已至死吗?”
典不识喃喃地道:“难道你就为了他们,要赶我走?”
古骜叹了口气:“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