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古骜道:“此事事不宜迟,令田榕尽快促成。”
“好。”
就在古骜与怀歆狱中密谋之时,汉中与黔中边界之间的一处看似寻常的屋舍之外,亦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带着几骑轻从,飞快地驰过周围田野中的阡陌,扬起一阵阵沙尘。那人来到屋舍之前,翻身下马,露出斗笠下的半边络腮胡子,报了口号通令,这才进入了房舍之内。
“主公,我来晚了。”来人摘下斗笠,卸了披风,大踏步地进了内室,身后有人将门轻轻阖上。
虞君樊坐在正位上,指了指案几旁的另一个空位:“叶叔,坐。”
叶雄关点了点头,脚下带风地走到空位转身坐了,靠入椅中,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吕公子冥顽不灵,已劝不动了……之前主公嘱咐过我,令我不可再冒然直陈于吕公子。主公,你得拿个主意!”
虞君樊将茶盏推到叶雄关眼前,缓缓地道:“……继承先父遗志,为天下‘平世庶’竭心尽力,乃是这些年来,我之所虑所为。之前,嘱咐过你,莫要再如吕太守在时那般,耿直不忌言,亦不过是因为寒门式微,禁不起任何一次风浪,我怕的是吕公子迁怒于你,免了你郡丞之职,倒是没有回转之机了。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那主公究竟还在等什么?古骜此人,我已细观,行军有急智,临大节而不亏,当危难有勇义。”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徒生动荡;如今来犯之敌,已经距汉中不远了。”
“主公有何策?”
“我已派秘使去见江衢王,不日便能回。”
“那好,一切听主公安排。”
“不久我会再见吕公子一次,毕竟从小相识,朋友一场,到时候听我号令行事。”
“知道了。”
在田榕的斡旋之下,吕德权终于答应了古骜以布衣之身归草野之议,毕竟此议,比叶雄关之议要好上许多。古骜出狱那日,许多汉中官属将领,都来看望送行。古骜与他们一一作别,几名随从,几个兄弟,一行数人数马,古骜无官身轻,很快便驰至出龙山下。
只见眼前日光西斜,金光普照着田园村落,墟巷中牛羊都渐渐回了棚,老人与孩子坐在田埂上唱着歌谣,拐杖和竹篮轻轻地倚在石边,荆扉未闭,妇人们结伴淘米而归……
古骜骑着马,立在那里。
此处原本是荒田,乃是自己一手将它建设成如此。
陈江在古骜身边,问道:“大哥?”
典不识在一边,也看了看古骜的面容,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忽然感叹出一句:“当年大明天王,也没做到如此啊。”
古骜凝视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再次挥鞭而行:“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