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獾狁,亦曾是中原的废太子,如今正骑在马上,他穿着戎人的骑射皮甲皮袍,指着天尽头那若隐若现的阴影,对左右道:“前面,就是渔阳城了罢!”
“禀王爷,正是!”
左贤王笑道:“中原人如此不自量力,竟敢偷袭二城。如今悔之晚矣!谈笑之间,吾可令彼皆成粉末!”
左右道:“……中原连匹像样的马都没有,如何能敌王爷铁骑?更何况到时候此战大捷,王爷威震家邦,众望所归,各部推举,从今以后,定唯王爷马首是瞻,哪里还有那个躲在后面的獾狄什么事。”
左贤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稀薄的胡子:“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此战,不仅要胜,更重要的是,扬名立威。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便是不懂这个道理啊。”
左右有人道:“他哪里比得上王爷您?”
又有人道:“他别说比不上王爷您,就是这草原上的一条狼,他也比不上。狼闻到血腥味至少会凑到跟前闻闻,可他一听说有中原人打进来了,便与王爷休战,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怯懦之人。”
还有人道:“也多亏公主从中周旋,达成停战之议……倒是公主也站在王爷您这边呢。”
左贤王哈哈一笑,快马一鞭,继续带着人马朝前奔去。视域中,渔阳城的轮廓越来越明晰了起来,草原上并没有山丘,可是千年古城渔阳却因特殊的位置,兵家必争,而在历朝历代的变迁岁月里,四周形成人为的土坡,比周围的平坦的草原略高一些。
渔阳城,就在这高地之上,从远处看去,好似镶嵌在天边一般。
距离越来越近,渔阳城历历地展现在了奔袭而来的戎骑兵眼中。只见城外早已布好了步兵战阵,约莫望去,但见黑压压的一片,兵士们身后的战旗上,皆书了一个‘古’字。
中原士兵们一个个都拿着盾牌,排成了一个方形。
在最前的一排中,盾牌被插在地上,盾牌间的缝隙中,露出一杆杆长枪。而排在后面的中原士兵,则是将盾牌顶在了头上,整个战阵仿佛一个被盾牌包围住的堡垒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戎人将领们,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有些轻蔑地笑了。
——相比于骑兵疾驰疆场,扬起漫天的黄沙……那布在渔阳郡城城门前四正方圆的战阵,简直显得又羸弱,又孤单。
当年上郡太守怀劲松那样强悍的步兵,遇到了草原上的骑兵都如山倒一般败退,这个小小的战阵,又算什么?那阳光下一动不动的样子,简直就如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