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雍驰音色有变,那虎贲便把圣旨径自展开看了,这一看便不由得怒骂了一声:“岂有其理!”他继续看了下去,又骂了一句:“岂有此理!”
雍驰的神色变得阴沉,道:“皇上的意思,是受了五王的撺掇,要虎贲撤军罢?”
那虎贲咬牙,上前一步,劝雍驰道:“摄政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另外几名虎贲亦上前:“摄政王!”
雍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月色下,仿佛近在咫尺的渔阳城。适才梦境般的幻影破碎了,残落成了清夜里的寒意。
坐在龙椅上那位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所以那圣旨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雍驰真正在意的,是雍相给他的密信。
“天下汤汤,你若执意不撤军,五王恐有废你王爵之议。此次来势汹汹,老夫怕是保你不住了。”
他早就知道,正是过去雍相的无能,他才有机会走到高位;可今日也同样是雍相无能,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他却连自己的背后都不愿保护片刻。
雍驰忽然一抽马鞭,那乌骓长嘶悲鸣一声,沿着马道,向关下冲去了。
……
古骜前去看望重伤不醒的典小男时,怀歆恰巧也在。烛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怀歆默默地坐在典小男身旁,面色显得苍白,古骜走进来的时候,怀歆正在自言自语。
他把一个荷包放在了典小男的被褥上面,说:“这里面,是你姐姐的一缕头发,我带在身上的,今夜让她在这里陪着你,希望你能从鬼门关回到阳间来。”
古骜走近怀歆,低声问道:“……小男还没醒吗?”
怀歆揉了揉发红的眼圈,道:“还没……伤口都缝上了,说是就看今晚了。”
古骜叹了口气,在怀歆身后止住了脚步,烛光摇曳,给他拖着长长的影子。怀歆闻到古骜身上仿佛散发出酒味,不禁皱了眉头:“大敌当前……汉王适才饮了酒?”
古骜道:“……刚才来报说,雍驰撤军了,不由得喝了几杯。”
怀歆微微一怔:“……难道是朝廷那边有变?”
古骜点了点头:“不错。”说着古骜注视着典小男:“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典将军。”怀歆颔首,古骜的目光挪动到被褥上那绣线荷包上:“……节哀。”
怀歆道:“……不知为何,我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体仿佛还有一丝暖意,我明明是畏热的,可那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