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身着东煌的云澜衣,缓缓走上木板,他身后跟着鹿蜀和象罔。
子尘想要是自己走到一半掉到海里就真的好玩了,雾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捞不起来,他或许就会这么一直一直沉到海底。
维希佩尔找不到他,司天命找不到他,谁也找不到他。
他就在海底上躺着,海水冰冷而缓慢,像是不会流动一样。那里或许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没有生,没有死,没有记忆和未来。那里一片混沌,是鸿蒙之初,是一切之始。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奥尔海域,守塔人跟他说的银鱼,就那样在辽阔的海域里漫无目的地游着。
空虚混沌,渊面黑暗,而它就这么游着,不去找自己出生的地方。
所有的银鱼溯洄着,去完成那一生一次的伟大交|合和死亡,生与死,开始与终点,一个漫长的轮回。
只有它漫无目的地逆着鱼群而游,逃离轮回之外,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生,没有死。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
最终子尘还是安安稳稳地走到了那艘圣音号上,没有海底,没有银鱼,只有列阵威严的亚瑟士兵。
子尘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傻,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会去想那些银鱼和海底。
给他带路的是西文,身上穿着圣殿骑士银白色的军装,算起来倒是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了。在路上子尘听见西文小声地对他说,“子尘,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
子尘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搞明白,又怎么解释给别人呢?
“你是……”西文近乎悲切地说:“怎么回事啊?”
走过漫长的走廊就是维希佩尔的房间,子尘还记得他第一次到这艘船上的时候。
他一心想要为皇轩家复仇,结果刚踏上这片大陆就被戒灵的人抓住。那个人的出现如同神祗,在暗夜之中,在无尽的雨幕之中。
而他问他要不要跟着他。
他从银色的战马上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就算所有的一切再发生一次,就算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当维希佩尔问他要不要跟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没出息地点头。
“殿下!”西文向维希佩尔行礼,右靴碰上左靴发出近乎铿锵的碰撞声,将手握拳放在心口处。“皇轩少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