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再怎么厉害也是无法与神抗衡的吧,”维尔皱了皱眉。
“谁知道呢?你和我算是离殿下最近的人了吧,可你和我都不敢说真正的了解殿下。”唐德慢慢地喝了一口红茶,浓郁的红色如同鲜血盛在白色的骨瓷中。
“的确,戒灵或许会犯错,但殿下不会。”维尔说,“从我跟着殿下开始,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殿下更冷静的人,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殿下也没有任何的失误。”
“我记得有一次殿下只带着十个圣殿骑士从一千名丧失者中突围,那把名为审判的银枪所过之处皆成地狱。我们清理战场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一名存活的丧失者,而且所有的伤口都准确而且致命。”维尔说。“就如同真正的审判一样,被下达了死亡命令的人,在神面前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的确是强大而可怕的存在啊。”唐德轻声感叹了一下。“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殿下的躯体里居住的究竟是不是人的灵魂。”
“你遇到过戒奴吧?”唐德说,“如果你盯着他们的眼睛,你仿佛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地狱,他们如同从地狱中归来,他们归来了,将要毁灭一切。”
“但,在殿下的眼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如同神一样淡漠地近乎于无物,仿佛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不值得存在,甚至也不值得他毁灭。只有神才能拥有那样毫无感情的目光。”维尔说。
“殿下在战场上的确是不会犯错。”唐德笑了笑,“不过在其他的地方可就未必了,而且是一旦犯了就永远没有办法纠正的那种错误。”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维尔皱了皱眉。
“大叔,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女生喜欢你吗?”唐德转着转椅,整个身子趴在椅背上笑看着维尔。
“知道。”维尔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
“人总是要犯几次错的啊,不可控制的喜欢,不可救药的沉迷,不可挽回的失去。”他说。
“既然知道是错误为什么还要犯?”
唐德近乎苦涩地笑了一下,他那张向来风流的脸上竟然有几分落寞,“因为总有一些事情是比犯错还要痛苦的啊。”
“比如?”
“……比如,爱而不能言。”他说。
创世图书馆顶层。
维希佩尔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摆着那张“魔术师”塔罗牌。
他闭着眼,无数黑色的乌鸦在天幕中疾飞着,那些乌鸦用古老的如恩语对他说着它们在遥远的伐纳王城里看到的一切。
像是无数身披黑衣穿梭在战场和君主之间的使者。
——他醒来了,他重新回到了这世上。
——玫瑰公主倒在他的怀里,玫瑰公主要死去了。
——骑士要被巨蟒杀死了。
听到那些足以惊动整个帝国的消息时,维希佩尔却平静地像是在听弄臣汇报着晚上宴会的菜单。
他十指交叉在胸前,平静地像是冬季的湖水。
那些乌鸦停在他的面前,落在他的肩上,它们黑色的羽毛落在维希佩尔白色的军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