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明皇一双狭长的威严凤眼看着面前这个打小就与他一同长大的年轻男人,语声终于渐渐放轻下来:「你也本不该这么糊涂。」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一般:「景玉,别再犯傻。」
……
上官惊鸿待在自己长天府中亦是一夜没睡,兴许是因为那下得让人心慌的大雪,又兴许是因为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段景玉的消息。
这些天来,段景玉越来越繁忙,回来的时候也总是显得无比疲惫,两个人几乎也说不上什么话。
段景玉没怎么说过自己在忙什么,上官惊鸿也就没问。
只是越临近要大婚的日子,便越是有种焦躁不堪的感觉,那样的阴郁心情下,即使是想到成亲都甚至会感到莫名的烦闷。
天还没亮的时候,上官惊鸿就已经起身了。
时候还早,他就没着急,也没叫下人上来伺候,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区洗了个澡,之后用内力把头发蒸干了。
做完了这些,却还是觉得有些茫然,便就这么坐在窗边往外看。
雪还下着,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
窗外的院子里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呼啸而过更显得肃杀。
上官惊鸿面上没什么表情,一直等到了高高的云层背后隐约露出了一抹晨光,才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站起身。
挂着整理好的殷红锦袍的木架旁便是一座一人高的铜镜,上官惊鸿看着镜里的自己,缓缓地解开了衣衫。
赤裸着的上半身还是有些交错的伤痕,但已都很浅淡。修长漂亮的肌肉纹理如同一只年轻的野狼,站着不动皮肤就有种紧绷光滑如缎子的感觉。
上官惊鸿的目光定定地投在镜子中——自己左胸口上的黑色弯月刺青,看得有些出神。
渐渐的,他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出了悲伤,可那悲伤中却又有着一丝决绝。
反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刀鞘,呛的一声抽出了流风斩月刀,他右手这么握紧了刀的脊背把刀刃慢慢地放在了那黑色的刺青之上,手掌的肌肉微微绷紧。
刀刃缓缓地下压,尖锐地划破了单薄柔韧的肌肤,一串鲜红的血珠顿时从伤口中沁了出来流下胸膛。
上官惊鸿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就像是感觉不到那疼痛一般。
刀刃何其锋利,很快地便已经在刺青旁划下了长长的伤口。
血越流越快,上官惊鸿眉宇微微蹙起,手腕却是一抖,刀刃猛地翻转过来横刺进那道伤口,然后又是一个残忍的转动,整块刺着黑色弯月的皮肤都已经被撬了起来。
那是何等撕心裂肺的痛苦,深深地剜起身上的一块皮肤,甚至还连着些许的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