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赫帝?!苍赫帝竟也在此?澜瑾倏然一惊,才生疑惑,眼前忽而有柔和的暖光逐渐亮起,他立时合上了眼,待适应了眼前的明光亮,睁开眼来,眼前的景象却惊得他无法言语,饶是他自诩机敏,也不知此刻该作何想才是。
眼前之处,不是其他,竟是苍赫的大殿之上!他此刻,正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座,方才话音正是由那处传来,但叫他脑中一片空白的却不只是因此,而是那皇座之上的二人。
月白色的衣衫,随意披散的长发,浅银的丝结夹在乌发之间垂落身前,含笑的眼带着淡淡嘲弄,透着些许冷然,正是江湖中的水月公子,也是苍赫皇朝的二殿下祁溟月,他正一派随意悠然的模样倚在身后之人的怀中,那人却不是他人,半张面具在柔和的光晕下透着金芒,与玄色衣衫之上所绣的金丝隐纹辉映成了一片迫人的威仪,微扬的嘴角,却透着无情冰冷,此刻看似慵懒,怀抱着祁溟月斜靠于皇座之上的,竟是暗皇?!
暗皇便是苍赫帝?!
“你看来很是惊讶,可是未曾想到朕的身份,澜瑾啊,朕是不是也该叫你洛瑾才是?”随手将面具抛于一边,祁诩天注视着座下之人满脸的惊讶骇然,扬起了唇,“朕早该猜到,只有洛绯嫣那女人才会玩出如此无聊的把戏,迟了些才确定了你的身份,若不是因此,你此刻已是一缕亡魂了。”
面具下显露的面容,确实便是他所知的苍赫帝的模样,与画像之上一般无二,如此,暗皇便真的是苍赫帝无疑!澜瑾霎时被心中所悟的事实给骇得后退了一步,“陛下,你与溟月殿下……”那两人分明不是父子之情!
“我与父皇之间如何与你无干,若非你酷似溟月故人,若非你是莲彤女王的胞弟,你以为,我会留你性命?只凭春半,溟月便可让你一死。”有意离心脏之处偏了几分,几分之差,留得澜瑾的性命,父皇会允,也让他很是意外。
澜瑾身为莲彤女王洛绯嫣的胞弟,他对自己皇姐的心思十分清楚,可而今,苍赫帝竟对他的皇子祁溟月那般,这岂非是……“陛下,我只是奉皇姐之命而来,助殿下早日继位,一统天下,我不知你们……”那两人俱知对方身份,却仍是抛开了血缘之系,果真是未将任何事放于眼中,此刻收起了先前的意外与惊骇,他倒对眼前两人有些佩服起来,如此狂妄的帝王,如此特别的皇子,实在不得不叫人佩服两人的大胆。
“洛绯嫣可是觉得在皇位上太无趣了,还是太过无聊以至欲涉苍赫的内政,什么玄邰老人,得澜瑾者得天下,还真是她行事之风,那般唯恐天下不乱之事,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祁诩天抱着怀里的祁溟月,瞥了一眼下放所坐之人,语声淡淡,却让澜瑾身上一寒,早知苍赫帝的性子,此时那看似平淡的语声已是代表着他的不快,那慵懒随意的模样,实则也是无处不透着危险。
不知是皇姐所设计之事让这位陛下不悦,还是因他擅自对二殿下用了春半而令他生怒,澜瑾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站起身来,跪倒在地,“洛瑾不知暗皇便是陛下,请陛下切勿怪罪,那春半,也是洛瑾一时糊涂,并非皇姐授意,请陛下莫要误会,皇姐确是有意助二殿下继承陛下之位,在将来得取天下。”只不过这意图也是为了她自己就是了。
“她本意如何,朕不敢兴趣,若非看在当年的情分,你那春半使溟儿受的苦便足以让你一死,而今知受得这点伤,已是便宜了你。”祁诩天抚着怀中之人的长发,仍是 有些心疼,却忽然见了一双挑起的眉眼朝他望来,“当日情分?不知父皇和那莲彤女王有过何种情分?时至今日仍挂在心中,看来那份情倒也不浅。”
这恐怕便是父皇允了他放过澜瑾之因,在他之前与那洛绯嫣有过的一段交情,使得父皇如此冷情之人至今不忘,那份情是如何,只是猜测,已让他胸中一阵窒闷。
“溟儿生气了?”祁诩天抬起怀中祁溟月的下颚,仔细探究着那双眼眸中的神色,“我与洛绯嫣只是有过一夕之欢罢了,后来互相知晓了身份,便未曾再有过多牵扯,溟儿可别误会了父皇,若受得冤枉,父皇也会觉得委屈呢。”俯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祁诩天含着笑意和几分无辜的模样,又在祁溟月露出的脖颈上烙下了一枚吻印,“溟儿该知道,父皇心里可只你一人。”
只是一夕之欢便让父皇记住了洛绯嫣,莲彤女王定非寻常女子,登上女帝之位,又被父皇另眼相看的,绝不会是弱者。祁溟月抚着颈边的吻印,微微垂下了眼,不曾答话,心中却已记住了洛绯嫣之名,望着底下对他们之举透出惊讶之色的澜瑾,他一挑眉,“世上并无玄邰老人的传人现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