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这样认为,请陛下严惩连朔,擅闯地宫,在宫内引火,俱是大罪,安炀王一行也颇为可疑,陛下却不可轻忽。”
“臣附议!此事绝不可轻饶!”
在群臣的声讨之中,连朔静立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变化。
祁诩天扫了众人一眼,在椅背上斜靠的身影略略坐起了一些,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杯盏,“众卿所言,朕也觉得不错,连慕希,看来你得在苍赫多留些时日了。”
说完了这番话,玄色的衣袖微微扬起,“将连朔拿下。”
早在先前,便有乖觉的侍卫已在一旁蓄势待发,就等着陛下下令,此时听了,几人霎时便冲了过去。
能在赤熙殿内当值的侍卫,都是身手不错,大臣们本是等着看连朔被拿下,却不料见到的竟是一众侍卫被掌风袭至半空,随后重重掉落在地的景象。
“不要以为可以轻易将我拿下,连朔再不是当年的祁涟朔了。”随着几声轻微却怪异的低笑,在众人眼前,只见说着这句话的人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唇上也没了一点血色,站在殿内,直直的立着,不见有什么别的动作,但只是掌风,便让侍卫们都无法近身。
如鬼魅一般,连朔此时面无表情,衬着那一身青灰色的衣袍,不见丝毫活人的生气,祁溟月望着他,不知该是觉得意外,还是觉得理所当然。连朔也成了这般的模样,那么他先前所称的“师父”,便是他所料的那人无疑了。
“祁溟月,今日,你死。”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连朔说着这几个字,如傀儡般一字一顿的吐出,话音刚落,身影便霎时在殿中消失,待他再次出现,已在接近台阶之处。
“二皇兄!”几人同时惊叫一声,皇子们紧张的站起身来握紧了双拳,凝露扑身欲前,却被身旁的沁羽给紧紧拉住,“你去只会添乱。”
停下了脚步,凝露醒悟过来,二皇兄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又有父皇在,一定不会有事。
几人都是这么想,便都含着担心紧紧盯住了连朔往前的身影。
文官早就远远躲开,武官和后面赶来的侍卫冲上前去,却不及那幽魂般的速度,所有人都紧张的往座上之人看去。
祁溟月正端着酒盏,见连朔袭来,顿觉一阵死气,与先前的灰衣夜使又有不同,若说先前那些灰衣人是带着恶意冰寒的傀儡,气息阴冷诡秘,那眼前的连朔便是注入了恶鬼的魂魄,腐尸般沉沉的死气是他从未在别的灰衣人身上觉出过的。
脑中思绪连转,手上动作也未缓下,对着他袭来的掌风,祁溟月一抬手已将杯中酒液往袭来之人泼去。
飞溅而出的液体落到空中,竟如利剑般凝成了一束,又在瞬间结成了冰晶似的锐利尖刺,半透明的颜色在空中划过一道晶亮剔透的弧度,势如迅雷,飞射而出。
连朔正要挥掌,一股沉沉的压迫如海般涌来,那浑厚的内力仿佛巨石重压,竟生生将他钉在了原地,不可动弹分毫。
不等他再挣扎,噗的一声,尖锐的冰刺带出了一抹残红,随着落地的尖刺,不似活人的惨叫由连朔口中发出,淋漓的鲜血布满了半张脸孔,直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台阶之上,左眼之处,只剩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坐着的身影丝毫没动,连神情都未变过,祁诩天撤下了掌力,对连朔凄厉如鬼的模样,似乎未曾见到一般,连瞧也未瞧上一眼,侧首对身旁的祁溟月勾起了唇,“对不自量力之人,溟儿打算如何?”
“可惜了一杯好酒。”放下手中空空的酒盏,祁溟月自语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回视祁诩天对他说道:“父皇不觉他与别的有些不同吗?”先是无爻,而后是灰衣夜使,百里忘尘,连朔,全是那人的弟子,却各有不同,只是不知,何者才是那个“师父”最为看重的。
两人自顾着说着话,连朔遭受重创却似没有放弃,除却那声惨叫,而后再未有一点声响,左眼之处血肉模糊,他也似乎毫无感觉一般,腾空而起是身形在半空划出了一道青灰色的暗影,竟如失去理智一般,再度往祁溟月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