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这回倒是听到了:“我乖乖的……你就不会不要我了吧……”
阿鸦又好气又好笑:“我和你一命相连,我不要你,你是想让我死吗?”
季秉烛听到这句话,认真思考了半晌才缓缓任由自己变回了原本的身体,脑海中一片空白,迷迷瞪瞪昏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一点点变得黑暗,边龄的神识突然从季秉烛的长生牌中冲出来,回归了他的内府中。
边龄缓缓张开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脸上,触到了一手的水迹,接着,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正常地发抖。
“阿龄,我在啊!”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那……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呀?”
…………
季秉烛柔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脑海中,一声声的声音似乎幻化成了根根细细的钢针打入他的身体中,将他的五脏六腑扎得痛彻心扉。
边龄自小就觉得自己很能忍痛,就算是被人追杀身上被刺了无数刀都只是咬着牙惹着可以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之前不懂痛彻心扉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此时长生牌中季秉烛的一举一动却一点点教会了他这种感觉。
他用手捂住了飞快跳动的心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插入了一柄利刃且还在缓慢地在他血肉中转动,痛得他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一直以为两百年前是季秉烛先抛弃了他,这才任由魔气吞噬了他的内府成功修了魔,而且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重伤了季秉烛。
边龄死死抓住地下的地毯急促地喘息着,嗓子里全是铁锈的气息,似乎下一刻就要吐出一口血来,那材质很难被破坏的地毯竟然被他徒手抓出了几个指洞。
若是他……
边龄有些茫然地想:“若是我当时相信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信任……我们……”
世人尤其爱以己度人,臆想多了便可能会认同那虚幻的假设。
若是两百年前边龄能坚定不移地相信季秉烛不会轻易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不被施怨那几句话给动摇了心智,两人也不会是现在这番无法收场的模样。
边龄终于捂着眼睛,声音像是破了嗓子一般哑声哽咽了起来。
“你那么好……只是我太卑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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