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仿佛是在对待一位他已经等待了很久的客人。
百里疏在他的对面坐下。
这是白满清第一次见到这位在仙门,在古氏十八中拥有恐怖威信的领袖。可是如果不去想他在桐门关上的那两箭,他看起来就只是位安静而又孤独的青年,眼底仿佛永远藏着许多无法化解的心事。
“你在等我?”
百里疏问,虽然是疑问句,可是语气更像陈述。
“是啊,等了很久。”
白满清笑了起来。
“我以前觉得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一点。”百里疏沉默了一会儿,说。
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悠悠的长风,缓缓得拂过绵长的沙丘,在风里很多东西都在缓缓剥落。
“因为其实这个世界上,人们最不乐意的事情就是面对自己的渺小吧?”白满清低声说,他注视着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就淡去了。
这个世界上,真相永远是疯狂的。
犹如一场盛大的荒诞。
直视真相的人,很少很少,而且大多都疯了。
这个让人觉得无法形容的荒诞是他的老师发现的。方儒生在编写纪元的史书的时候,发现了纪元的历史就像一个被人缓缓推动的车轮,蛮荒纪元中荒兽的统治达到顶峰的时候,古帝出现了,然后城池在大地上建起。古帝的统治达到顶峰的时候,古氏十八出现了。而在那些一件件看似巧合的事情背后,仿佛有着一道淡淡的虚影。
这一切的更迭缩小放到一本史书中,略去那些漫长的时光,呈现出一种令人战栗的意味。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当那双眼睛发现大地上的秩序已经从一开始的适合发展到了混乱,它就毫不犹豫地结束那个纪元。
不论是荒兽,还是古帝,还是古氏十八都只是那个存在让历史,让大地上的一切有序发展的工具。
得出这个疯狂的推测后,方儒生就疯了。
他无法接受,蛮荒纪元,混沌纪元、万仙纪元……那些漫长的数万年的时光,其实只是这片大地上被稳定地,漠然地推动的从齿轮。
包括他们,就身处在一个正在被推动的新的轮回之中。
“百里是古氏十八中最后出现的一个吧。”
白满清为自己倒酒,百里疏坐在他的对面,沉默地一言不发。
白满清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像当初的老师编写纪元史书一样,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去探寻万仙纪元中的事情。从那些被释放出来的魔以及北曷他们那里,白满清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