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往事不堪回首。哈亚德感激那个把自己从狮鹫巢里抱出来的女孩,当然也要格外夸一下自己,命运女神保佑,他死死抓住了那只踩醒自己的小脚,同时也完美地自救成功。说起来,哈亚德突然想起,那个女孩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这种搭配很少见,还有那平淡的面部轮廓和大到不可思议的力气,应该不是人类。他想,或许她是传说中的沙漠之民?不不,沙漠之民们据说凶残又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把客人杀了吃掉,那看起来可不会是好心救人的家伙。扁平的脸,虽然看起来也很可爱,那样强大的力量,大约是蛇人的血脉?不过她的眼睛并不是竖瞳,兴许还混了其他的血吧。坎塔大陆上各种族繁荣,混血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哈亚德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女孩大约有蛇族与侏儒的血统。
……这时一股奇异的香气迫使哈亚德回过神来,简直诱人到让人害怕。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是咕嘟咕嘟的滚着汤气味和肉的香气。天哪怎么会这么香,那个女孩在做什么?菜里是不是放了毒药?哈亚德使劲吞了口口水,又被吞咽的动作牵动伤口而咳嗽起来,然后越咳越痛,胸口被狮鹫啄去一口肉的伤处好像漏了风一样,风箱似的嘶喘。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猛地蜷缩起来捂着胸口,耳朵嗡嗡尖鸣,眼冒金花看不见东西,哈亚德只能隐约地听到好像有人在对话,然后轻快的脚步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不让他再动。“*&¥#。”那个清脆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的声音说:“*&¥#*@!”
哈亚德听不懂她说什么。但声音真好听。或许奇妙的异域女孩也有羽族的血统?他被按着没法动,喘了几口气,总算慢慢地平静下来,没再往外吐血。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影影幢幢地映着人影,动来动去,晃得他眼睛也很晕。但哈亚德很识相地没有将布条取下来。就是他又想吐了,可在姑娘面前呕吐实在太失礼了,他使劲忍住,以至于接下来他几乎是半昏迷状态。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又听到走回来的。他被扶着靠在树上,向后喘着气,手摸在地上的时候,似乎摸到几缕柔软的丝。是发丝吗?他想。那个女孩的头发有这么长吗?脑海里随即就出现那个巢,又转换成兽道的晴空下,女孩柔软的头发拂在他脸上。
他不记得有没有香味了,那黑色的头发落下来的时候,如同黑夜蜿蜒。
虽然奇异诡秘,但这颜色想久了竟然也意外的非常美。在重伤剧痛的时候,除了幻想女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可安慰了。哈亚德畅想了一番那景象,女孩脑后的发如长河漫布在大树上,娇小而玲珑的身体,那就是他的胜利和生命女神。哈亚德手有点痒,女孩如此友好,他应该也表示下友好不是吗?佣兵摸索着把那把头发拽在手里,喘着气咧开一个友【feng】善【liu】的笑容说:“美丽的姑娘,谢谢你……”
“咔嚓!”清脆的脆响。一只脚踩在他的手骨上,轻易地把他小臂踩折了。头发被狠狠拽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阴沉地说:“哼!”哈亚德剧痛地弯下腰,他又开始咳嗽吐血了,那个女孩的声音尖叫:“玛多*#¥#&@!”
哈亚德这时才发现其实救他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孩才是他应该讨好的对象,短头发。男的走路没有声音,没有气息,一把长到女人都不留的头发,标注:极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