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就叫丫鬟把拎着的东西往桌上一堆,也不再去管,又径自扯着苏礼说:“白天只忙着跟老祖宗讨恩典出门,也没顾上跟妹妹多聊,其实我第一眼瞧见妹妹,就觉得打心里喜欢,你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味道,让人看着心里就舒坦。不像那个老七,恨不得把胭脂和首饰铺子都挂在身上才舒坦,浑身都找不到个能看出原本模样的地方,真是看得人气闷死了。”
苏礼不知她这般抱怨是何用意,但也不想轻易发表意见,只能坐在一旁微笑不语。
苏禅似乎只想找个人倾诉,也不管苏礼是不是接话,又自顾自地说:“什么都用最贵的、最好的,也不看自己是不是能配得起,就仗着家里的铺子赚钱,所以出来显摆,你看她哪里还像个大家姑娘,简直就是个一夜乍富的地主奶奶。”
这话听着味道越来越不对,苏礼无奈只好出言打断道:“此番入京,小妹也给各位姐妹准备了礼物,今天刚到忙乱间也没顾上一一送出,正好三姐姐来了,便先给了你拿去,权当做小妹的回礼了。”
她这边话音未落,半夏已经早就捧来了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来给苏禅看。
“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江南的玩意儿,还有两件小妹自己绣的荷包和帕子,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东西不贵但都是妹妹的心意,我怎么会嫌弃。”苏禅嘴上说着不嫌弃,但是眼底的神色却全是敷衍,“咱们姐妹之交,就是这样才好,凡事都求什么贵重稀有,平白的沾染了铜臭。”
苏礼不知道她为何对七姑娘有这么大的怨念,但是也只能陪笑道:“姐姐不嫌弃就好。”随即忙转移话题问,“听说还有个五妹妹,不知为何今天没见到人。”
“老五有什么好见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跟二伯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书呆子加闷葫芦,你不问她话,她能呆坐着一天看书不动弹。”提到五姑娘苏禅更是撇嘴,一扭脸就看到旁边架子上还没来得及分类摆放的书,扭头打量着苏礼问,“怎么,四妹妹也喜欢看书?”
“家父和兄长都喜欢看书,随后不久二哥可能也要来京里读书,我此番来行李不多,便帮他带了些过来。”苏礼见她的语气,似乎很不喜欢书,就随口遮掩道。
也瞧不出苏禅信没信,只见她半勾起嘴角,呵呵轻笑道:“看来妹妹是个明白人,既然都是四弟的书,那我就也放心了。原本还想着劝劝四妹妹,莫要学二伯母和那五呆子,一头扎进书里扯都扯不出来。老祖宗最不喜的就是她们那副冷淡的呆相,说都是看书看走了魂!”
不管苏禅是何用意,但是苏礼在她话中听出,老太太似乎不喜欢女孩子读太多的书,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多掩饰才好。
苏禅对苏礼的满面倦容视若无睹,西抱怨东抱怨了半天,直到外头再次敲响更鼓,她才意犹未尽地说:“跟妹妹聊天就是畅快,可惜我明日还要出去,要赶紧回去睡了,不然定要与妹妹再多说上会子话。”
好不容易送走这个活麻烦,苏礼都没等半夏关好门回来给她梳头,就倚在被垛上沉沉地睡着了。
第十四章 都是荷包惹的祸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苏礼便被叫醒道:“姑娘,时辰不早该起了!”
苏礼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双手抓紧被子,带着鼻音地央求道:“好半夏,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半夏也不忍这么早就把苏礼叫起来,她昨天就已经累得很,今个儿又要比在家时早起一个时辰,但是宅门里有自己的规矩,总归不是在家那般自在,只好硬着心肠继续唤到:“姑娘,等下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再不起来可就要误了时辰的!”
听说要去请安,苏礼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但是双手还死死地抓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半夏问:“这外头还没亮天,我不吃早饭还不行,就再睡一小会儿!”
“姑娘怎么忘了,要先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在主宅用早饭的!”
苏礼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起身痛苦地说:“难道以后都要这么早起吗?”她闭着眼睛任凭半夏给自己擦脸、梳头,大半天觉得自己彻底醒了,这才起身边穿衣服边问,“娘准备的礼物什么的都安置好了吗?”
“姑娘不必操心,这些事务宋妈妈早就安置妥帖,她是家中老人,懂得规矩。”半夏半蹲下身替苏礼整理裙摆。
“那就好,别叫旁人觉得咱们失了礼数。”苏礼对着镜子前后打量,见自己没什么不妥,这才起身朝外走去,“咱们找祯儿一同过去。”
半夏张了张嘴,想提醒自家姑娘,宅院里讲究嫡庶有别,莫要太亲近了惹人闲话,但话在嘴边只打个转,却又还是咽了回去。
苏礼不知道半夏在后头做什么思量,自顾自地穿过夹道,恰巧看到苏祯带着雁秋从屋内出来,见她脸上虽然擦了铅粉,但还是遮不住眼下的青痕,便关切地上前问:“祯儿可是初换地方所以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