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谁会把车子弄坏?”苏礼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派人去周围打探没有,地里不是有干活的人,有没有人瞧见是谁做的?”
“回姑娘的话,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半夏回道。
苏礼寻思着这事儿似乎不太对劲儿,但是又想不出有谁会来使坏,便问半夏道:“你有没有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坏的?”
“奴婢去看过了,都是斧子的痕迹,瞧着凌得秀,但是那人力道肯定不大,断裂的几处瞧着都是砍了好几下才砍断的。”半夏思忖着说,“依奴婢之见,瞧着像是谁要泄愤似的。”
“泄愤?”苏礼皱眉重复着,“咱们刚买下的庄子,压根儿都没有来住过,会跟谁结怨呢?”
这时外面有下人来回报道:“太太、姑娘,那弄坏马车的人已经抓到了,是附近一家农户的儿子,今年刚十二岁。”
苏礼让人从里屋搬出个屏风支在正厅中央,才让把人带上来问:“你认识我们吗?为什么要弄坏我家的马车?”
那孩子的父母得知消息也跟着一同过来,听进苏礼话忙跪下磕头道:“太太和姑娘饶命,是我们夫妻没有管教好孩子,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错事,有什么责罚我们都愿领,只不过孩子还小,望太太和姑娘开恩。”
“小孩子做错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要清楚的是事情的缘故,为何要弄坏我们的马车?”苏礼见是来人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心里先踏实了一大半,便柔声询问。
“你个小兔崽子,姑娘问你话,你还不赶紧说话,为什么要弄坏太太和姑娘的马车,把你卖了咱家都赔不起。”那庄稼汉见儿子在一旁梗着脖子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他是个庄户汉子,手劲儿本来就大,这会儿又气又急,把孩子打得嘴角出血,脸登时就红肿起来。
“这位大叔,有话好好说,你别打孩子。”半夏见苏礼皱眉,忙上前劝阻道。
苏礼又问那孩子:“你若是不肯说,妹妹了我可要叫人把你扭去送官,到时候大老爷在堂上问话,可就没有我问你这么好说话了。”
听说要送官,那孩子脸上才露出惧色,这才开口道:“小的家一直住这儿,爹娘都是给这户的老东家干活,这回太太和姑娘把庄子买去,东家就说让小的爹娘做完今年就不用做了。爹说如果这里找不到差事,就得进城去做工。小的不愿意让爹进城去干活,城里的老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家邻居二丫的爹进城去做工,就老板打得满身是伤的回来,差点儿枉送性命……”那小子原本还梗着脖子说的理直气壮,结果越说越觉得伤心,到最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弄得他爹娘也都红了眼圈,他爹将他一把搂进怀里道:“你个傻小子,刚才打得疼吗?”
苏礼见状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便问那汉子道:“你给原本这户人家都做什么工的?”
“回姑娘,这边的田地都是小的管着,然后老爷管饭,还有工钱拿,我家屋里的就是给干活的人做饭。”那汉子忙回道。
“行了,你先回去去安心干活,我先去问过你们以前的东家,如果你一直踏实干活,从没偷jian耍滑,为人也忠厚的话,那以后我便用你家继续在这儿做,毕竟地总是要种的不是。”
“多谢姑娘,小的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干活做事从不藏jian,姑娘不信可以去跟前任东家打听,问周围的庄户人家也都知道的。”那汉子听了这知,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磕头,“姑娘不怪罪我们,还这样帮我们,您真是菩萨转世,日后要享福长寿的。”
“噗!”半夏听他说的语无伦次,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忙掩着嘴站到苏礼身后去。
苏礼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对那小孩子道:“你如今已经十二,是小男子汉了,自己做对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承担责任呢?”
“太太、姑娘,小的之前错怪你们了,弄坏你们的马车是小的不对,姑娘肯让爹娘继续在这里做工,对我家来说恩同再造,姑娘无论有何惩处,小的都毫无怨言。”那孩子说起话来倒是文绉绉的不像是乡下人。
“怎么?你读过书?”苏礼问他。
“回姑娘的话,小的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里弟妹出生,生计艰难,所以便没有再继续念书,如今在家帮着爹娘干活、照顾弟妹,不过以前先生教过的东西还牢记在心。”那孩子说话倒还算是有礼。
“既然这样,就罚你今年过来帮我做工。马车的钱从你工钱里扣,我要翻盖这儿的房子,过些日子会有会有帐房和管事先生过来,也会有做工的师傅们过来,你跟着帐房和管事先生学记账学本事,若是哪位先生说你学的不好,到时候可是要挨打的。明年还会有懂得伺候果园的师傅过来,到时候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跟着学,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学的不好就要打。”苏礼瞧着那孩子虽然有些倔强,但是个懂事的,看他的眼睛也是一片澄清,觉得若是教导好了,肯定是个能借得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