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都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苏礼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她自己在家呆着,头饰什么的都很是简单,不过是固定头发的几支簪子罢了。
半夏跟锦之一起伺候着苏礼睡下,然后自己也回房睡了,锦之把前后门窗都关好,闩牢,这才吹了灯烛,自个儿在外间值夜的榻上睡下。
直到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起夜,想顺便去屋里帮苏礼掖掖被角,谁知刚走到桌旁,脚下就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苏礼素来睡得轻,听到声响也起身点亮油灯查看,见外间的地上竟趴着一个人,衣衫上都是血迹和泥污,若不是看着还微微喘息,她都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锦之捂着嘴站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满头的冷汗,外面也很快响起脚步声,有人发声问道:“奶奶,出什么事了?”
“没事,锦之刚才进屋给我掖被角,被我睡前乱放的椅子绊倒,才叫出声来,你们下去歇着吧”苏礼声音沉稳地说。
锦之原本还很奇怪,苏礼为何不叫人进来,但是一低头就发现地上原本趴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没等说话,就见苏礼冲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瞧见那个浑身血污的人已经站在了苏礼身后。
苏礼此时也很是无奈,原本是想着若是自己房里无故出现个男人,以后传出去指不定要被人说什么闲话的,而且她在心里,也有过那么一瞬间,想到这回来的说不定是沈青昊……谁知就是这么一个走神,就被人欺身到后面,冷冷的匕首间怕是已经刺破衣衫,带着微微的刺痛抵住了后心,这回就算是想说什么也不能开口了。
“把油灯吹了”那受伤的男人低声道。
苏礼听见声音忽然心里一凛,吹熄油灯的同时轻声问:“卫大人?”
身后的人沉默着,但却是挪开了匕首,脚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声音压得极低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处可去,又受了伤,只好冒险来到你这儿求救了。”
苏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卫柏虽然是受了伤,但以他的实力想要杀了自己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还是先稳住他才是正经。
“锦之,你扶着卫大人去对面的屋里躺下,我去找金创药和棉布。”苏礼轻声吩咐道,“进去以后先莫要点灯,别被人发现。”
锦之上前半扶半抱着卫柏,好不容易将他拖到里屋安置好,因为他的伤口在后背上,所以只能让他趴在床上。
不一会儿,苏礼拿着找到的金创药和成条的白色棉布过来,平时沈青昊练武也偶尔会受伤,所以家里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她低声嘱咐锦之道:“你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出去叫半夏,就说刚才吓醒没了睡意,自个儿呆着害怕,让她进来陪你,然后想办法烧一壶热水进来。”
锦之出门后,轻叩半夏的房门道:“半夏,我刚才被吓到就睡不着了,你进来陪我睡吧”
这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儿,其他人也都不以为意,半夏却知道锦之怕是有事儿才会这样,急忙起身披着衣服出来,开门一看锦之冲自己做口型道:“热水……热水……”手还指着墙角的水壶。
半夏心领神会地道:“我娘说过,睡不着的时候用热水泡泡脚最是有用,厨下应该还拢着火,姐姐先回去,我提一壶开水就来。”
锦之回屋以后,放下床前的帘幔,用厚纸遮住灯罩照亮,拿剪子剪开卫柏身上的衣服,只见他后背上从左侧肩胛骨的刀伤直接划到腰际,伤口边的皮肉向外翻着,暗红色的血痂满布在伤口的内外,在这种昏暗无比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苏礼为了避嫌一直在外头坐着,所以倒是避免了看到伤口的反胃。半夏这时候也拎着开水进屋,见到卫柏的时候也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但还是跟锦之一起帮他清理了伤口,最后上了金创药又用棉布缠好,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奶奶,咱们总不能一直把卫大人藏在您的房里啊?”屋里都收拾好了,半夏和锦之扶着苏礼回到她的卧房,忍不住担忧地说,“难保不被人发现呢”
锦之也担忧地说:“虽说卫大人以往帮过咱们,可如果被人发现他在咱们这儿养伤,传出去可是对奶奶的名声有碍,那可怎么是好呢?”
苏礼这会儿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总觉得卫柏此事出现自家,肯定是前线出了什么变故,除了对卫柏在屋里养伤的担忧,还惦记着在前线的哥哥和到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沈青昊。
第三百零七章 午夜书房的响动
苏礼紧张得一夜未眠,第二天精神不济,又兼之有卫柏这么个堪比定时炸弹的人在屋里,干脆说自个儿不舒服,闭门谢客。
锦之进屋来道:“奶奶,咱们这一进的院子里留下的都是咱们知根知底的,芷莲被我打发去禅房帮奶奶抄写**祈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