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种种,均被邢一善否决了——那几位坞主将药材视为至宝,来硬的说不定会玉石俱焚。他说了最后的话,道:“白马是赵家后人,虎父无犬子。退一万步来说,你若连这几味药材都找不来,那我把他们花在你身上,岂不是浪费?”
“我懂了,前辈所言甚是。”白马抱了抱岑非鱼,便请徐弃尘带自己前往求药,并请施水瑶留下照顾岑非鱼。
岑非鱼:“他们若敢欺负你……”
“药不可乱吃!你若有事,我心难安。”白马打断了岑非鱼的话。
岑非鱼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白马:“告诉他们:若敢欺负你,老子便把十二连环坞拆了!”
白马走出石洞,失笑道:“别犯浑,我想你。”
“哎!”岑非鱼应了一声,白马的身影已消失在洞口。
第79章 斩蛇
溯流而上,排在最前的是何不同所在的樟珂坞。
白马下了船,对徐弃尘道:“有劳徐大哥了,我自己去就成。”
徐弃尘面露犹豫,道:“我同你一道去?大哥想帮你。”
白马笑着摇头,道:“多谢,我自己能行。”
徐弃尘不再坚持,只告诉他:“何不同号称毒手阎王,是邢一善的同门师弟,极擅制毒。他是个外家高手,练过铁布衫,浑身刀枪不入。以你目前的状况,不该同他起正面冲突。”他叹了口气,“你我皆是胡人,莫怪大哥交浅言深。”
白马对徐弃尘拱手,道:“只是喝过一场酒,你便能如此为我着想,我感谢都来不及,如何会怪你?徐大哥,认识你是一件幸事。”
徐弃尘低头笑了笑,道:“非常时期,若是能偷,偷来就是了。”
白马已经走出数丈,背对着徐弃尘,摇了摇手:“知道啦!”
樟珂坞位于一处背风当阳的港湾,气候较其余诸岛温暖,岛上有成片的樟木林,近湖的浅滩上鱼虾肥美。在此居住的百姓,多以伐木、打渔为生,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午前,许多人都背着背篓,在林中捡柴禾。
白马一上岸就遇上一名虬髯樵夫,经过一番简单询问,很快便知道何不同住在山顶上,并找到了通往他居所的羊肠小道。
道路蜿蜒崎岖,两旁长满了小叶樟树。正是樟树结果的时候,紫黑色的小圆果隐在叶间,果子挂满一枝,将树杈压得低下头来。西风吹来,树枝乱颤,似小儿痴痴笑。樟树果接二连三地往下掉,落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悠长岁月中缓缓剥落的时光,显得山林幽静。
白马一路想着岑非鱼,明知他不会吃亏,却莫名怕他吃亏,不自觉地运起《鱼山落鹰》的轻功步伐,走得越来越快。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仿佛山间的一抹流云。
路上没有积雪,只有些微落叶和樟树果。落在地上的果子被人踩碎,散发出尤为浓烈的樟树香气,甚至有些辣鼻子。幸而碎果子不多,那味道尚不算逼人,可见何不同的住处人迹罕至,他脾气是真的不好。
白马行至半山腰,见一垂髫小童正跪在地上捡东西。
天气虽不算冷,但山中寒气袭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白马想也不想便停下脚步,准备帮那小童一起捡。然而,他尚未行至小童面前,忽而听得一道古怪叫声。他抖了抖耳朵,目光如电,视线穿过小童,向密林深处望去。
风已停,蒿糙却仍在颤动,那是野兽逼近的讯号。
白马不敢惊动小童,怕对方惊慌失措反倒添乱。此日,他没有扛枪,行走江湖不比行军作战,双刀总是比银枪要利索。他敛声屏气,缓缓靠近,拔出后腰上插着的一对云上天,时刻准备冲上前去。
那小童低着头,并未注意到任何异样。
忽然,蒿糙剧烈地摆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