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过招,较量尽在毫厘之间。
“哈哈!不错不错,后生可畏!”袁林翰大笑一声,为周望舒的“锋霜影雪”喝彩,换左手持扇,斜向挑割。又听“咔嗒”一声,“九幻如梦”中心扇骨上的铁刺瞬间隐去,扇缘却又冒出一层薄刃,扇叶鼓动的寒风带着内劲,只是轻拂而过,便将周望舒的袖口划出一条裂fèng。
周望舒遇强则强,愈战愈勇,一口气同袁林翰过了三十余招,两人势均力敌,尚且分不出强弱高低。
几日来,白马头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打斗,不禁在心中为周望舒摇旗呐喊。可等到激动劲儿过去,他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心道:“三叔遇上了修行关隘,尚且如此强悍,若得以突破,不知会强到何种程度?若是他同岑非鱼全力一战,胜负又会如何?”
周望舒是白马遇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大侠,在他心中强似天人。可不知为何,白马觉得岑非鱼不会败给周望舒。因为岑非鱼说过,“未尽人事,何谈天道?”,他经历过人世间的万般苦难,修出了一颗不会妄动的菩提种。
而周望舒的关隘,恰恰就在于他的出尘脱俗。未尽人事,何谈天道呢?思及此,白马不禁自责,心道:“三叔事事为我着想,我却只顾儿女私情,甚少关心他。往后,我当多同他玩耍,让他快乐起来!”
就在白马胡思乱想时,周望舒又同袁林翰周旋了二十招。袁林翰满头大汗,周望舒亦面色微红,两人打得精彩,宾客们全情投入,不觉时间流逝。
袁林翰:“同你交手实在慡快!但若再僵持下去,天就要黑了,让我家女儿饿肚子可不行。”
周望舒:“并非在下恋战,而是前辈胜不过我。”
袁林翰哈哈大笑,道:“可你也赢不了我!看招!”
但见袁林翰双手握住扇柄,扣下一个机关,只听“咔嗒咔嗒”数声脆响,整个“九幻如梦”的扇面上,各种异形机关起起伏伏。他持扇猛摇,铁扇扇出的阵阵狂风,带着近百颗细碎的三棱刃,呼啸着朝周望舒面门砸去。
刀刃千万,自四面八方而来,轨迹杂乱无章,令人无所适从。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周望舒低吟一句,他深知此理,故定在原地,闭上双眼,用心感受风的流动。
旁人无不为周望舒担忧,大喊着:“周大侠快避开!”
周望舒却不为所动。直到第一颗三棱刃贴着他的右耳飞过,在他耳骨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才睁开双眼。他的目光如往常一般沉静,提起三尺青峰,使出一招“漫天风雪”,径直向前冲去。
无数剑光闪动,交错的利刃在周望舒前方形成了一道盾牌。虽然这盾牌无形无迹,并非坚不可摧,亦非牢不可破,可周望舒却一路坚定地向前冲锋,不顾利刃割破衣袍、从自己身上划过,剑锋直指袁林翰。
叮——!
但听一声脆响,只在一个呼吸间,周望舒便用剑柄拍开了袁林翰的铁扇。“九幻如梦”落在地上,狂风停歇,无数三棱刃瞬间坠地,周望舒的剑尖点在了袁林翰喉头。
“你……你……”袁林翰惊呆了,未知周望舒为了取胜,竟不顾自身受伤,亦要在漫天寒刃中杀出一条血路,“你何必呢!”
周望舒收剑入鞘,同袁林翰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赐教。若你的兵器上淬了毒,我定然已经命丧九泉,是在下输了。”
袁林翰摇头,道:“以兵刃取胜,算不得真英雄,你在武技上更胜一筹,输的是我。”
周望舒摇头不答,他认定自己输了,不愿再多言。
“我可不占你便宜!最多能算是平局。但我是前辈,跟后生打了个平手,还是我稍逊与你。此局是我输了,不许再说!”袁林翰心胸开阔、气度不凡,说什么都不肯接过周望舒的赌注,他喘匀了气,不禁提出疑问,“你怎知,我的三棱刃上没有淬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