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第一回 了。
钦差对姬云羲的恭敬,十成十都是出于对皇室的面上恭谨,对于一个母族失势、孤身一人的病秧子皇子,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敬畏的。
姬云羲对此也是淡淡的模样,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并没有让人感到畏惧。
大概这位皇子也只知道自己的尴尬处境,没什么胆子耍威风的。
所以钦差今日也是大摇大摆地到门口前去催促,只是连敲了三回门,也没见房门里头响起什么动静。
钦差有些沉不住气,干脆推了门进去,嘴里念叨着:“殿下,恕臣无礼——”
刚一进去,就迎头砸来了一杯子,骇得那钦差往后连退了三步。
那瓷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钦差忙躬身行礼,拿眼偷觑姬云羲的神色。
只见姬云羲只穿着一身单衣,正倚在床头,眉目隐含戾气:“谁准你进来的?”
“是臣失礼,只是已经到了上路的时候——”钦差不知这位三皇子哪来的火气,只是小心翼翼地解释。
“上路?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是不是一会还得吃顿断头饭?”一边宋玄笑意盈盈的接口。
钦差这才发现房间里头竟还有一个人, 宋玄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在桌吃早点喝茶,还托着下巴瞧他:“钦差大人对殿下可真是有心了。”
姬云羲一听这话,立时冷笑起来了:“是了,这样着急催着我,可不是有心盼我去死吗?”
这两个一唱一搭的,将钦差逼出了一身的冷汗来,连忙解释:“臣断然不敢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路程遥远,怕耽误了时日……”
“耽误两天又怎样?”宋玄挑了挑眉,将茶杯放下。“昨个儿殿下可是在雪地里过得夜,受了风寒,我看今日是走不得了。”
姬云羲坐在那,虽如往常一样有几分病弱,却并没有风寒的症状,反倒眼神凌厉,比往常还要精神上三分,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
钦差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张嘴道:“殿下若是身体不适,臣去请个大夫随行,总不能耽误了圣上的旨意。”
“圣上的旨意是让你把殿下当罪犯,解押回京不成?”宋玄慢悠悠地问。“连殿下安危都顾不得了?”
那钦差一股火“蹭”地就窜上来了,他向来看不上宋玄这个江湖骗子,如今见他一句接一句地顶着,越发地恼火:“宋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宋玄却不生气,转头笑着问姬云羲:“殿下,问你呢,这里有我说话的份没有?”
“当然没有,”姬云羲这话刚说完,钦差来不及高兴呢,就听他下一句说。“在这位大人的面前,连我都没有说话的份,又何况你呢。”
“是鄙人出身乡野、见识短浅了。钦差大人那可是一身的威风,什么龙子皇孙,放在大人的面前怕都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