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打听是个三十多岁的儒雅文人,瞧见宋玄了,便略略抬头:“先生可是要代写家书?”
宋玄将那黄酒在桌上一放,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一旁:“写。”
“写给谁?”
“写给我家兄弟。”宋玄慢悠悠地说。“问他塘里莲花有几朵,山上海棠开几支。”
那包打听眼中精光一闪,微微抬起头来:“原来是明白人。”
“客气了。”宋玄笑了笑。“某打四方城来,还没有拜会过,失礼。”
说着,又将那坛子黄酒往前推了推。
包打听接过那黄酒,发现重量不比往常,笑容便愈发的和蔼:“先生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玄压低了声音:“无它,只想问问这盛京鬼剃头的事。”
包打听的笑容凝滞三分:“先生问这件事做什么?”
宋玄晃了晃手中的拂尘,脸上带笑:“这不是同行?想问问是哪位前辈在此做局,好去拜拜山头。”
包打听面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些:“先生,这可不是前辈做局,是咱们盛京的这个……”
他比了比拇指,声音愈发地压低了:“做的好事。”
宋玄目露惊讶:“难怪迟迟不见人收网,只是咱们八门中人,轻易不招惹官家,盛京这位为何要……”
包打听嘿嘿一笑:“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事情了,先生,我也是要在盛京混的。”
宋玄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劳烦兄弟了。”
说着,便起身来,却不甚碰倒了包打听的幡子。
那包打听慌忙伸手去扶,宋玄也伸手去扶,却覆在了包打听的手上。
宋玄默了片刻,目光一沉,却不得不松开手来:“抱歉了。”
“没事没事,”包打听摆了摆手,自将那幡子扶正了,上头“代写家书”四个大字无比端正。
宋玄一步一缓地往巷子外头走,还在消化着方才得到的记忆。
这盛京地下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
忽得,后脑一阵劲风袭来,慌忙一闪,果然躲过了一根打过来的木棍。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未来得及琢磨的问题也断了片。
等他清醒过来,眼前就一片黑暗。
他听到那包打听的声音:“我也没说多少,他不会知道什么,你们又何必……”
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声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头领的意思。”
“头领说了,若是有他这样模样的人来白胡同,就先扣下,再找人去给他通个风。”男声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