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做梦,他梦里便是那青砖白瓦,和醉酒迷蒙间,方秋棠含糊不清的唱词。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念着一样的词,从梦中醒来。
浑身上下都在疼。
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军营,还是仍在四方城的深巷处,醉成了一滩泥水。
直到外头有人喊他:“国师大人。”
他才迷迷糊糊有了意识。
“进来。”他应声。
外头走进一个年轻的伙头兵来,这些天都是他负责照应这里的。
他端着饭菜进来,给宋玄行了个礼,笑着说:“大人错过了饭点,我就给您留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宋玄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来,接过那饭菜,还是温热的,虽然糙了些,却也有肉有菜,便知道对方是上心了的:“有劳了。”
伙头兵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来:“缺了谁,也不能缺了国师大人的。”
宋玄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动作间牵动了昨天的伤口。
他伤在手臂,单手不好包扎换药,便想着一事不烦二主,道:“你一回去趟天机营,帮我把方秋棠找来。”
伙头兵道:“今个儿方大人一早就出去了,连饭都没给他备着。”
宋玄一愣,忽得想起来,这人昨个儿跟他说了,这是要接情郎去。
只得失笑:“罢了,你到后头,叫谢罄竹来罢。”
伙头兵利落地行了个礼,出了门去。
可宋玄没想到的是,直等到日头西斜,也没等到方秋棠回来。
他忍不住有些烦躁,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想来辎重应当就是今天到的,他就是没没接到人,也该回来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谢罄竹安慰他:“许是今个迟了些,方老板等着呢。”
宋玄心下稍安,仍是觉得不对。
直到太阳落山,不详的预感越发重了,宋玄一拍案板站起来:“不成,我得去瞧瞧。”
“我跟你去?还是把乌甲军都叫上?”谢罄竹问。
“点人,都叫上。”宋玄对于乌甲军是绝对的说一不二。“我去跟大将军说一声,咱们即刻出发。”
谢罄竹也晓得事情不对劲了。
宋玄匆匆地赶往主帐,在门口等不及通禀,便闯了进去:“将军——”
忽得脚步停了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