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是一国之君……”
他更是嗤之以鼻:“一国之君不是我,大尧就死了不成?先头那么多年过来了,也没见谁觉得我这样重要。”
姬云旗看明白了,自己这位弟弟,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已经定下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
除了那位国师大人。
只不过这荒唐至极的决定,多半也是为了那位做下的。
“你……再多加斟酌罢。”姬云旗终于放弃了敬称,用惯用的口吻道。“姬云羲,你若是一时冲动,过头再来后悔,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情爱是一时的,这江山却是长久的。”
“你后悔了吗?”姬云羲淡淡地瞧着他。
“什么?”姬云旗一怔。
“当初最有机会的,不是姬云弈那个废物,而是你。”姬云羲眼中带着隐约的嘲弄。“你后悔了吗?”
在他离九五至尊最近的时候,他因为一个下属的离去,生生隐姓埋名,跑去四方城,做一个见不得人的赌王,面也不露的守护了一个姑娘数年。
他后悔了吗?
姬云旗沉默了。
没有人问过姬云旗,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冲动。
只有他知道,他觉得自己亏欠了花无穷。
在那样一个一身正气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问他自己算不算是英雄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在戏耍着这姑娘的正义和固执,把她当作一把刀,当作自己的臂膀,却独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人、一个英雄。
花无穷是知道的,所以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
他只是一个阴谋家,从不信什么英雄。
那姑娘离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缺了一块儿,浑身上下都烂透了,从头到脚,都像是流了脓似的散发着臭气。
那孩子为他流过的血,临行前叩下的头,就像是锁链似的束缚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那孩子跟了他多少年?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将她从山里带出来,也是他害得她亲手打破了自己英雄的梦想、又失去了身为一个姑娘一切平凡的幸福。
她是不是看不起他了?她说不定是厌恶着他的。
姬云旗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她,被自己的痛苦搅得不得安宁,以至于盛京的一切繁花锦簇都失去了色彩,逼得他连夜安排好了一切,逃进了安排好的身份中。
只有在暗地里窥伺着她,他才能得到一线的安宁。
就像是年轻时,多少次在权谋角斗、瞧不见的血雨腥风中惊醒。
她蹲在他的门口,傻乎乎地说:“我给您守门儿,您放心,谁来我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