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通这些,又仿佛极看不下去地假设了一番如果他是剑君徒弟,又该会做出如何怎样的一番丰功伟业。
聂明心分了个心神看了一眼正在那里高谈阔论大言不惭的英雄好汉,人倒是不认识,但衣服倒是十分熟悉。
云海清波阁自谓清风朗月,门下弟子也都一脉相承的青纱罩白衫,这人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一眼看过去也算面目也算周正,偏偏说不出的惹人讨厌。
聂明心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阁下对这小畜生这样看不过眼,想必功夫一定万分高明了?你有意取而代之?”
他声音凉凉的,神色不气不恼,倒是万分冷静。
答复倒是铿锵有力:“当然!”
听罢,聂明心不由得轻笑一声。
“用刀用剑?武比名次,谁门下?”
那云海清波阁的弟子听他这样问法,转头一看,顿时也是一愣:“你是……剑君!”他反应得倒是很快,不卑不亢:“在下乃是云海清波阁第三代弟子云海涛,不才正是本次的剑比第一。”
海字辈,那就是少掌门了。
“很好。”聂明心将筷子放下,眼中沉沉暮色,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这一言既然,四座哗然。
剑君武学何等玄妙,平素匀出个一招半式已是天大的恩赐,若是得他倾囊相授,哪怕不能一步登天,也是同巅峰二字更近一步。
云海涛险些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了头脑,他有心细问,聂明心却无意解释,也不屑解释。他不轻不重地环视了一周,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很快便又到了第二日的剑比。
聂明心早早就到了三君列席,静坐养神,藏在帷帽下,少年稚嫩清逸的脸却带着天雪崖上常年化不开的风雪,寒冷凛冽,生人勿进。
在最后的剑比开始之前,自然还是由本次云海清波阁的掌门云望游宣读判则。
云望游对昨夜之事也稍有耳闻,心中挂碍,将判则宣读完毕后,便也就笑吟吟地来打探。
“听闻剑君有意收徒?”
聂明心单手正撑着下颌,侧着头半伏在案几上,也不知道将方才各家英雄在台上的高谈阔论听进去多少。
聂明心听见有人叫他,便也眼尾微微挑起,藏在眼皮底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动了动,却并未看向商清越。
一声轻薄袖响,便有一道声音似幽似怨,遥遥而至。
“我不过稍稍离开几日,师尊你便又不在山上了,这样会跑,可真是叫我好找。”
——再一晃眼,便见一道红衣身影身形潇洒,轻功卓绝,凭风踏影而来,分毫不差落在聂明心座前三尺。
聂明心眼也不抬,空闲的右手往桌上一抓,一握,一掷,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白影便挟着惊风,朝着沈卿脸上砸去。
沈卿微微侧脸避了过去,凤眼微微一凝,薄唇一抿。他这一路星月兼程地赶来,方方到此便遭此‘礼遇’,心中自然不甘不愿,喉头便有一口怨气盘桓其中,吞不得,咽不下,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冷气。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咦咦咦,明心你真是好大的火气。”一旁琉璃客微微转身,变道将那白影稳稳地截下,原来是个青花茶盏。他覆手一松,将这滴茶未漏的茶盏挟着盏托,又稳稳地放回桌上。“误伤了花花糙糙,可就不美了。”
“喝口茶,消消火气如何?”琉璃客折扇一开,往两边各看一眼,又凑到聂明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跟徒弟闹什么脾气,大庭广众的,你这样恣意妄为,难道不要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