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知情知趣,默不作声地把空碗捧了过来。他个子还太小,够不到洗碗池,于秋凉替他把他的碗筷洗了,站在水池前面发呆。他感觉自己有点儿不正常,可他的不正常好像和红皮鞋的来信全然无关。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他觉得身体里的哪一处正在难受,正在对他耍赖,要他去哄哄它。是胃还是肝?是肠子还是心脏?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连自己的身心都未曾了解得透彻。像是有只小猫儿藏在他身体里似的,动不动就伸出爪子轻轻地挠他一下两下,他咳嗽两声,喉咙发痒。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喝醋。
于秋凉不知道自己喝醋又有什么好处,他把醋和饺子联系到一块儿了,他认定自己是想吃饺子。北方人过节么,不管是什么节日,只要吃饺子就对了。于秋凉不晓得冬至是哪一天,他决定把明天当作冬至,催余夏生给他下饺子。
“哥。”他从厨房探出头,向外面喊,“我要吃饺子。”
“明天再说吧。”余夏生喝了粥,烦闷地出了一口气,又问,“信是谁写的?”
他觉得必须搞清楚是谁勾走了于秋凉的魂儿,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这时候谈恋爱对他的小弟弟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他终于想起了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以于秋凉的高考为目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于秋凉阳奉阴违,一面对他保证好好学习,一面带着小姑娘偷偷溜出去玩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于秋凉自甘堕落,就算他放弃了管教于秋凉,于秋凉的小女朋友也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为一个头脑发热而做出的决定而赔上她的未来。
想到这里,余夏生“霍”地从餐桌旁站了起来,将于秋凉吓了好大一跳。余夏生浑身散发着杀气朝他走过来,他不明白自己又犯了哪门子的错。他错愕地望着余夏生,结结巴巴地问道:“又、又……又怎么了?吃饺子还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