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疑惑,赵洛懿点起灯,就在转头去看时,李蒙居然钻到被子里去了。
李蒙感到脖子耳朵都发烫,知道自己一定是满脸通红像要炸了,不想让赵洛懿看见丢脸。他刚才都在乱叫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居然在自己师父的手里……李蒙在被子里滚了两圈,像个没头的蚕茧,纠结地在床上扭动。
他感到被子要被扯开了,忙从被子里抓住两边,头部护不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头发乱糟糟地对上了赵洛懿温柔的眼神。
“……”李蒙满脸的尴尬。
赵洛懿没多余的表情,但李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判断出了他眼睛里的情绪是温和的。
“你打算让我在外面晾多久?”赵洛懿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还是刚才穿的。
李蒙知道赵洛懿不会因为这点寒意就受凉,但还是把被子展开,让赵洛懿睡到了床上。
“灯!”李蒙叫道。
赵洛懿手指弹动,灯灭。
“师……师父……我喝多了。”李蒙歉意地说。
赵洛懿“嗯”了一声,在被中握住了他全是汗的手,李蒙有点尴尬,身体的悸动还没彻底平息下去,这只手……
李蒙忍不住想起刚才,也是这只手,一只无情的,无视他情动,只知道动作的手。
李蒙呼吸炽热,侧过头去看赵洛懿的侧脸,犹豫片刻,在赵洛懿高挺的鼻梁上亲了一下,赵洛懿转过脸,舔了一圈嘴唇。
李蒙心跳激烈,垂下了眼睛,轻轻凑上去和赵洛懿亲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嘴。
“睡觉。”
赵洛懿的臂膀有力,一下就将李蒙按在身上,可能春天真的进入最热烈的时候,也许夏天要来了吧,两个人睡真是太热了。李蒙含糊地想,脸贴着赵洛懿的脖子,彼此温热的皮肤熨帖着,这样的亲昵让他眼圈有点发热。
那一晚,李蒙清楚地领悟到,只要他师父愿意,他只要动一动手指,都能让自己如同被巨浪抛上又温柔地承载他漂浮。他甘愿被掌控,无论哪个方面,赵洛懿都足够强大、稳妥。
三月快结束的时候,灵州来了人。
李蒙和曲临寒两个正推推搡搡去饭堂,一天大汗淋漓的过招之后,十方楼里除了薛丰,个个对这俩一身臭汗味儿的少年避而不及。
本来赵洛懿人缘也一般,不是没人想找他说话,而是谁都知道他对人冷淡,不想讨那个没脸。
“四师叔又不在?”薛丰慢吞吞领了饭过来,挨着李蒙坐下。
曲临寒给三人分筷子。
“嗯,还没回来,大师伯也不在?”李蒙看薛丰神色之间,有些踌躇,遂压低声音问:“楼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好像这两天吃饭的人都少了……”
以前可以坐满的饭堂,今天只坐了一半,而且不止是今天,已经好几天都这样。
“嗯,是有点事情。”薛丰似乎犹豫该不该说。
李蒙正要问,饭堂里众人说笑的声音忽然压低,转头他就看见霍连云进来了。
霍连云看见李蒙,笑盈盈走了过来,把剑扔在桌上,一臂揽住李蒙的肩头,看了眼另两人,笑道:“位子给我留着啊,不许给你师父!”后半句以警告的语气贴着李蒙耳边说。
要是换了从前,霍连云挨这么近和自己说话,李蒙心里早就炸烟花了。
现在却完全没有什么波澜,听他话的意思,赵洛懿也回来了,李蒙干脆丢下饭碗,走出饭堂。
只见不远处廊檐下,站着两个人在说话,赵洛懿也发现了李蒙,看了他一眼,朝饭堂的方向摆手。
和赵洛懿说话的人转头来看。
李蒙认了出来是灵州十方楼的账房,柴靳。李蒙心不在焉地走去给赵洛懿把饭打上,坐下后,才发现霍连云挨着他就坐在了一条凳子上,桌上还能坐下四个人,想必是给赵洛懿他们留的。
李蒙已经没心思吃饭了,频频回头往门口看。
饶是他吃得再慢,赵洛懿和柴靳一起走进饭堂来时,他也已经吃光了。李蒙尝了一口给赵洛懿领的饭菜,已经凉了,不要又可惜。
“我的?”赵洛懿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李蒙有点犹豫,没等他说话,赵洛懿已经端了过去,警告地看了霍连云一眼,在另外一张桌子边坐下了。柴靳领了饭,和赵洛懿坐在一起,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饭堂里众人已陆陆续续离开,很快只剩下了两桌,霍连云一吃完,便大声说:“我要住些日子,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打扫院子去。”
于是硬把三个小的都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酸酸的甜甜的,有营养味道好~
☆、玉鼠
霍连云那院子比赵洛懿的独院还惨烈,推开门众人就被一股陈年老尘呛出了眼泪。不知道霍连云多久没回来十方楼住过了,他身份特殊,极少在十方楼直接住下。
薛丰主动找出了扫帚、抹布,给李蒙、曲临寒分配活儿干。
“二师叔,你的行李往哪屋放啊?”李蒙对着霍连云十多个行李箱子彻底晕了头,却没在院子里找见霍连云。
薛丰和曲临寒正热火朝天干活没人理他,李蒙索性跟了出去。
外面找了一大圈,都没看见霍连云的人影,李蒙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