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懿也笑看李蒙。
李蒙从未见过赵洛懿这样高兴的时候,才领会到,他是特意说给这几人听,但和在宫里说的陪床不同,这四人恐怕不止听令那么简单,也算是弟兄了。而赵洛懿此话一出,也才让四人彻底卸下心防,毕竟来路上,贡江还称自己是少祭司,称赵洛懿大祭司。
一时间李蒙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才发觉都白问了,到底赵洛懿话不多,却知道怎么恰到好处地把话题岔开。
吃了午饭,安巴拉过来,教两人南湄语。午饭时李蒙已向赵洛懿转达了安巴拉的意思,赵洛懿只说安巴拉为人狡猾,不能相信,别的没多提。
此时安巴拉在授课,赵洛懿勾着李蒙左手小指,晃来晃去。李蒙一瞪他,安巴拉抬头,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大人,是否休息片刻?”安巴拉小心谨慎地打量赵洛懿脸色。
赵洛懿无所谓地问李蒙:“休息吗?”
李蒙懒得理他,朝安巴拉吩咐,“不用,先生不用管我师父,他学不会的。”
“……”安巴拉表情微微扭曲了片刻。
赵洛懿嘴角挂着丝弧度,应和道:“陪太子读书而已,不用管我。”
院中蝉声大作,书读到一半,宫侍送来冰镇乌梅汤。南湄不流行喝这个,李蒙让人去找的,一碗下去,暑气顿消。
休憩时,安巴拉坐在廊檐底下,也端了一碗汤,连官袍都扯开,袒露出胸膛,半张脸上狰狞的蛇纹贴在他的耳畔颈侧,蛇眼垂着,对一碗乌梅汤虎视眈眈。
李蒙拿空碗出去,在门口,宫侍重新给他的碗里盛上。
“你让我带的话,我给师父说了,他没说什么。”李蒙走去,在安巴拉身旁坐下,慢条斯理喝了口汤。
安巴拉点头,没有上次来的急躁,没有追着李蒙问赵洛懿是什么意思。
李蒙看他反应,大概这几日安巴拉又动了别的心思,想明白了赵洛懿不可能立刻信任他。
“今夜你抽个空出来,前面走到尽头,向南而行百米,有个亭子,我来找你。”安巴拉视线离开乌梅汤,色彩斑斓的鲜花在他目中蔓开。
李蒙想到半年前,安巴拉绑了他要引出赵洛懿,被赵洛懿打了个落花流水,安巴拉一路上反复问过李蒙几次:“你不信我?”
“好,不见不散。”李蒙低下头。
“李蒙!”殿门口赵洛懿抱胸。
安巴拉忙唯唯诺诺起身,碗没拿稳,乌梅汤洒了一地,连袍子上都是,连忙去擦,一时狼狈不堪。
李蒙也没管他,就回殿内。
“他和你说了什么?”赵洛懿喝着茶,对酸甜的乌梅汤兴趣缺缺。
“没说什么。”
“安巴拉为人狡猾,别被他蒙了去。有什么事,对师父说。”赵洛懿摸了摸李蒙的头。
“知道。”李蒙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想,今夜安巴拉许是会告诉他,赵洛懿不肯告诉他的那些事情,有必要去一趟。
门口安巴拉跪着行礼,声音传来,赵洛懿一看他湿淋淋的袍子,蹙眉不悦。
“哈尔,带安大人去换件衣服。”
哈尔领命带安巴拉去偏殿。
赵洛懿眉毛一动,问李蒙:“没说什么?”
李蒙恼了,脸色一变,暴躁得就要发火。
“好好好,没说什么。”赵洛懿凑上去一亲李蒙的额头,一手在他耳后摸来摸去以示安抚,李蒙登时就发不出火来了。不过这股邪火憋在李蒙心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不担心赵洛懿瞒他什么,担心赵洛懿背着他行险,一时简直觉得想把眼前的人踹一顿,又打不过。
说来说去,还是练武要紧,不然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得成天担惊受怕。
“莫气莫气。”看李蒙脸色不妙,赵洛懿仍在摸他耳朵。
李蒙耳朵通红,正要说话,安巴拉入内,赵洛懿收回手,李蒙也端正起来。
不过安巴拉看他俩人一眼,其实三人心里都是明镜一般,这嫌避得甚是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啊,一更,好冷啊,上呼吸道栽了,基本上无法呼吸了!筒子们注意保暖!
☆、六十四
相安无事学到傍晚,李蒙朝安巴拉道:“要不安大人留下来用膳。”对安巴拉说话,李蒙眼神却是看赵洛懿的。
“你说了算。”赵洛懿道。
安巴拉忙躬身行礼:“下官别处还有事,不便留在此处用膳。”起身告辞,与李蒙连眼神也没交换一个,就匆匆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