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一手捂脸,只觉惨不忍睹,这曲临寒刚才不是已经喝了不少吗?还像个人。这会儿就喝了四碗兑了水的酒,就成这样了?
【曲临寒有鬼,探之(划掉了)。师父怕你打不过,可向船上人求助,徐硕之可靠。届时你等在海上,以绳系之,泡泡水,让小子静静,等师父回来再收拾。】
李蒙吃力地两腿撒开瘫坐在曲临寒身前,绳子刚在曲临寒身上绕了一圈。曲临寒猛然睁开眼,那个眼神让李蒙心头一凛,刚想说话,曲临寒霍然反客为主把李蒙压在舢板上。
二人鼻息可闻。
李蒙连忙推曲临寒起身。
“师弟,你咋这么好看啊。”
“……”李蒙简直要炸了,偏偏曲临寒满是酒气的脸还在他脖子里嗅闻,曲临寒嘴唇贴到李蒙皮肤一刹,李蒙满背炸开寒粒,汗毛倒竖,猛地一拳捣在曲临寒脸上。
曲临寒叫也没叫一声,僵坐一瞬,咚一声向后倒去,头一歪没动静了。
李蒙喘着气,看了一会儿曲临寒,才爬过去把他五花大绑起来,绑完不很放心,又加了一条绳子,多绑了一转,还仔细检查过他的手脚,确认血行没问题,不会绑完就残废,这才放下心。
通往船尾的门忽然开了。
“哎我说你上哪儿了,怎么还在这儿,有事找你……”灵安视线与地上被绑得像个粽子的曲临寒一触,笑容登时变得猥琐非常,摩拳擦掌地关上门,蹲在曲临寒身前,拍了拍他的脸,啧啧数声。
“才离开赵洛懿一天,想不到啊,上回不肯说,果然是跟本王装相。来来来,长夜漫漫,想玩点儿什么?本王纡尊降贵,勉强让你当个帮手。”灵安嘿嘿嘿。
李蒙一个头顶两个大,手指勾出脖子上挂的荷包。
“还有秘密武器?”灵安眯起一只眼,剩下的一只眼冒金光地盯着李蒙的手,仿佛那手指不是在取东西,而是在挠他的小心脏。
“自己看。”李蒙把纸条丢给灵安。
片刻后,灵安没劲地抬手就要扔出去。
“哎,东西还我。”李蒙把纸条收好,一手搭在膝上,看着曲临寒发愣,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啥。
“内鬼在本王这儿好处置,要本王帮你一手?当报答你了,这些天他也没怎么唠叨本王了。”灵安拍了拍李蒙的肩。
“怎么处置?”
“骨头一截一截敲碎了,丢海里喂鱼呗,不用收尸,容易。”灵安轻轻巧巧说。
李蒙艰难吞了口口水,忙摆手,把个不靠谱的安南大王推出门外,“别让人上来,等我这里忙完,就去找你。”
“那一定啊,快点来……”说话声被门隔绝在外。
李蒙深吸一口气,一边眉毛上扬,半拖半抱起曲临寒,把人推到栏杆上。
曲临寒跟一头死猪似的,软趴趴挂在栏杆上,李蒙先是把绳子另一头稳稳拴在船栏杆上,又坐到桌边去喝酒,喝得有点内急,才想起来酒里掺了水,登时哭笑不得,出去重新找了两坛酒,拍开一坛,他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曲临寒,足足喝下半坛子酒,长吁一口气。
走到船舷边,李蒙瘪着嘴,一手抓曲临寒背心,一手提曲临寒腰带,把人朝外一抛。
骤然失重的时刻,曲临寒本来就是醒的,让船外突出的一截木头撞了头,一下就忍不住了,啊啊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骂:“李蒙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师兄都他妈喝醉了,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尖叫声在夜空中飘散去,淡淡融入无边黑暗之中,没留下一丝波纹。
作者有话要说:跨年啦,看晚会刷围脖出去玩儿的大家快乐。
我们明年再约!
☆、八十八
海风呜咽,曲临寒两手紧抓着绳索,也开始呜咽:“师兄我,这一年来,含辛茹苦,忍辱负重,陪你从大秦,浪荡到南湄,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啊!!!!!!”曲临寒像个蚂蚱挂在船体上,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大声叫嚷:“操你娘的李蒙王八蛋小兔崽子,再不拉我上去,我就不和你好了!”
那声音传到四五米的上方,李蒙所在之处,令李蒙忍不住皱眉。
“你再,再口不择言,我就放绳子了。”李蒙看了眼挂在空中的曲临寒,曲临寒片刻也不老实,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绳子另一头绑在一个摇舵上,听见曲临寒越骂越厉害,李蒙不住皱眉,摇了摇头,走回船舱。
曲临寒叫得嗓子直冒烟,抬头一看,没半个人影,不禁心头把李蒙祖坟刨了个干净。
上方探出个脑袋,曲临寒登时笑逐颜开,大声叫道:“师弟!你拉我上去!师兄有话跟你说!”
李蒙端着只比自己脸还大的青瓷大海碗,坐在船舷上,筷子戳起个芋头,边吃边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看着李蒙摇头晃脑惬意非常的样,曲临寒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小王八蛋,师兄对你那么好,你恩将仇报,吃独食简直不共戴天,快拉我上去,娘的你也不看看师兄什么吨位,这什么绳子,待会儿断了怎么办!老子要是死了,天天蹲在你的榻头,你和师父摇啊摇,我就跟那儿瞪着你们俩,到时候要吓得你小家伙落下个身患隐疾,我可不负责任。啊啊啊,你怎么还往下放啊!再放我就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