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胡子刮了。”胡子扎在手心的感觉痒苏苏的,阳光让赵洛懿闭上眼,刚毅的轮廓、浓黑平直如同剑锋的眉,高挺的鼻如同远山,唇线很硬,整体看上去都透着冷漠的气息。李蒙手掌贴着赵洛懿的侧脸,把他摇来摇去,赵洛懿由得他摆弄,两腿自然而然叉开,手握着椅子扶手。
赵洛懿的下巴在李蒙手里变得光滑起来,他两手合十搭在腰前,腿上忽然一沉,手按住了李蒙腰际。
李蒙闭起眼嗅闻赵洛懿脸上的皂荚香气,忍不住以唇抵着赵洛懿下巴磨蹭。
手指摸到李蒙的耳廓,他耳朵冰凉的,赵洛懿手指头钻进李蒙耳廓,还想往耳孔里钻,李蒙觉得痒,甩了甩头。
“过来。”赵洛懿神情温和,示意李蒙往上趴点儿。
李蒙再往前,两人的月夸部就贴在了一起,彼此都有了反应,日光正好,赵洛懿脸色苍白近乎半透明,李蒙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他的下巴和脖子。
蝉叫声不绝于耳,大秦南部的夏季还没有结束,北边已是七月流火的初秋。
“师父。”
“嗯?”
“师父。”
“嗯。”
“拔蛊会不会有后遗症,我会傻吗?”李蒙眼睛发亮地看着赵洛懿。
“你好像很期待?”赵洛懿揉弄着李蒙的头发,把李蒙梳得整齐的头发拨乱,绕在指头上玩。
“要是我傻了,你会嫌我吗?”李蒙脑袋搁在赵洛懿胸口。
“会。”赵洛懿道。
赵洛懿冷冷淡淡的性子,说不得真把自己丢了就跑……好舒服的日光啊,李蒙有点晕乎乎起来,手吊在赵洛懿身侧,松松地搭着他,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赵洛懿摸着李蒙的头发,淡漠的神情中夹杂一丝温柔,有一下没一下摸李蒙的耳朵,又小又凉的耳朵,挺好玩的。
傍晚才有人来叫师徒两人去用饭,李蒙给赵洛懿穿戴好袍子,南湄人的东西都没带过来,包袱里就两身粗布袍子,足踏一双玄靴,剃了胡子显得人年轻。
李蒙越看就越爱,忍不住捏了捏赵洛懿的屁股,习武之人浑身上下皮肤都很紧实,李蒙又尤其喜欢赵洛懿的胸肌和臀部,充满亟待爆发的力量。
赵洛懿扯直李蒙的领子,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亲:“找个时候带你做两身衣服。”
“你也做两身。”
“好。”
都收拾妥当,赵洛懿就牵着李蒙的手,一摇一晃地往外走,被婢女盯着看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李蒙脸上有点发红,尽量镇定地问都有哪些人一起用饭。
“家主人与夫人都在,孙大夫还没回庄子,夫人说赶明儿孙先生在时,另再聚便是。两位这边请。”婢女侧低头,鬓边一朵粉色绢花映得脸色微红,艳若海棠。
“想不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赵洛懿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李蒙能听见。
李蒙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抬头就看见赵洛懿俊朗英武的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的笑。
不知道什么花从架子上垂落,赵洛懿伸出一只手,遮盖李蒙的额头,翠色从他粗长有力的手指上滑过去。
稀稀疏疏的明灯渐次亮起,照亮这座隐藏在山中的庄园,赵洛懿漫不经心的侧脸就在前方,李蒙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安稳和踏实,走上前去,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赵洛懿就低头看他一眼,李蒙嘴唇微启,有话要说的模样,最后红着脸低下头,像个小跟班,随在赵洛懿身侧。
“早听我家老爷提起二位,前次你们来,没有好好招待,今日特意请了外邦来的厨子,你们师徒只管随意,不必客气。”说话的女人一袭水红长裙,面上不施半点粉黛,除却手上一枚翡翠戒指,全身再无一点首饰。
李蒙想起来上次来时,下人送的青梅酒,说是这位夫人酿的,不禁添了几分好感。
观其形容,只觉亲切非常,声音听来也很是温柔。女人端起酒碗时,旁边坐的男人才动了动,按住她的手,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女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酒碗还是让人收了,换上温水。
李蒙简直掩饰不住好奇。
赵洛懿依旧端正坐着,目视中庭弹琵琶的歌姬,歌姬脸上遮一层轻纱,透出的轮廓也甚是美丽。
听的是大秦流传数百年的曲,建筑是熟悉的红瓦绿墙飞檐勾角,李蒙不禁沉浸在慵懒惬意的气氛里,连着酒也多喝了两杯。
听见赵洛懿问起孙天阴,李蒙咂嘴抬头,恰对上女主人带笑的眼睛,遥遥以茶代酒敬他,李蒙赶紧端起来喝了。
“孙先生进山采药了,不日即归,不妨在庄子里住下,等他们师徒回来。”赵乾德放下给夫人夹菜的筷子,对赵洛懿举起酒碗,“南湄之行凶险非常,你能平安归来,实在值得庆幸。”
赵洛懿指腹贴着碗边,若有所思,半晌才有举碗的意思。
两人碗底俱是空了,赵洛懿才道:“我手里有一件东西,本上交给了朝廷,犹不放心。交上去之前,我临摹了一份,想交给你。”
赵乾德尚未说话,他的夫人轻蹙着眉:“老爷如今不过问朝中事。”
赵洛懿不置可否,淡道:“东西给你们,要怎么处置,我不管。”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李蒙明显察觉到席间气氛冷下来,他埋头填饱肚子,回去路上一直在打嗝。
“师父……”李蒙嗳出一口气,被赵洛懿背着,简直要吐出来了,婢女离去,已经到了他们住的院落门口,他拍了拍赵洛懿的肩,“我下来走走,吃太饱了……”
赵洛懿一直没说话,李蒙怕他不高兴,边走边问:“这家主人是什么人?上次你说,他算是你的兄长?亲的?表的?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