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寒在包袱里翻了半天,没找出干净的袜子来。
“袜子不穿了,临寒你过来。”
曲临寒走了来,赵洛懿抓住他的手臂,这一下极重,曲临寒几乎要叫出声。
“照顾好你师弟。”
曲临寒瞬间领悟,蹲下身来,赵洛懿把李蒙扶到他背上。
实则曲临寒心里很是复杂,背着李蒙站起身之后,仍在出神,怎么赵洛懿要捏他那一下,他师父不像是会做多余事情的人。
“师兄,有劳了。”
滚烫的呼吸钻进曲临寒脖子里,他侧脸微微发烫,笑道:“你是我师弟,照看你是应该的,稳着点。”托着李蒙的手紧了紧,李蒙不太沉,没一会儿,曲临寒感到他师弟的脸贴到了脖子上,甚至颈后的软肉诚实地反馈出,师弟的唇依然柔软,却干得皲裂。
一臂赫然拦在曲临寒和骧贤的面前,离洞口已不足十米,天光看起来很是阴沉。
“师父?”
“你们两个,先不要出来。”赵洛懿沉声道。
曲临寒认真看了他一眼,看出赵洛懿的警惕,大概他已经察觉了什么。曲临寒转过头去看骧贤,骧贤挪着身子靠过来,抓紧曲临寒的衣角。
“嗯,三个,都不要出来。”说完赵洛懿向着洞口走去,边走边取下腰间长剑,随手抛开了剑鞘。
趴在曲临寒背上的李蒙忽然敏锐地皱了皱鼻子。
“师兄。”
“什么事?”曲临寒正高度紧张地注意着洞口,打算有突发状况就带着两个小的直接跑。
“刚才我看见这洞里有水。”
“有。”曲临寒奇怪地回头想看李蒙一眼,被李蒙按着脑袋转到前方。
“你放我下来。”
曲临寒想了想,说:“好,听你的,要做什么?”
“弄点布,包袱里是不是还有衣服?”
“有。”
“扯点布下来,打湿,一人一块,捂住口鼻。”李蒙吃力地说,语速极其缓慢,他靠坐在一旁,背部抵着崎岖不平的石壁。他刚才闻到的味道,是烟熏起来的气味,但不是从洞口飘进来,赵洛懿走出洞口,就看不见人了。
“来,一人一块。”曲临寒分给李蒙一块,李蒙按在鼻子上,他转过头去,把另一块按在骧贤的鼻子上,神色放得很是温和,“按着它,不要拿下来。”
骧贤鼓着圆圆的眼睛,用力点头。
曲临寒按着鼻子上的布,来回看洞口和来路,坐立不安地模样。
“师兄。”李蒙声音虚弱。
曲临寒想起来他在发烧,便过去,把人扯到自己怀里靠着,问他:“怎么回事?”
“有人放烟。”李蒙这才说。
曲临寒惊疑不定的目光来回扫了一转,嘴角抽搐,“不、不会吧?”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来了。”李蒙说。
“不可能,要是有人跟来,师父一定早就知道。”曲临寒不假思索道,张着的嘴却没合拢,瞳仁紧缩,他看一眼洞口,声音轻了许多:“也许师父知道了但没有说破。”
李蒙点点头,“也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可能和我们不是一道,并没有跟来,只是恰好撞上罢了。烟刚起来,没事,师兄,你出去看看,师父那边怎么样,这个洞不能久待。”
前脚曲临寒出去,后脚李蒙就听见一串沉重的脚步声狂奔而来。
骧贤紧紧捂着鼻子和嘴,显得很紧张。
李蒙对他招招手,骧贤立即毫不犹豫钻到他旁边。
幽深黑暗的洞穴里,声音渐渐靠近,钟辱上落下的水滴都无比缓慢,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有如冻结。
“你们俩……”熊一样的托勒像只大猩猩那样猛地摇头晃脑起来,劈头盖脸甩了李蒙和骧贤一身。
“……”李蒙试着把骧贤推出去,但他的手太痛了,只好虚虚以膝盖向外顶骧贤,“过去。”
托勒一把抓住骧贤,把不情不愿的小傻子抱在怀里,那一下勒得骧贤脸色都变了,他仿佛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惨叫。
“外面有人在放烟,熏死我了,你们待在这里干什么?那边是出口了吧?”托勒张开双臂,直接打横抱起骧贤,说:“现在出去,我看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在商量把这条通道清空之后,要在里面埋藏炸药。”
“等等,托勒!”李蒙叫了一声,“这头的情形可能也不太好,我师兄出去看了。等他回来……”
“不行,那些人放的烟简直要了老子的命了!我可不能再待下去,熏成烤猪便宜谁?”托勒随口道。
这刷新了李蒙对托勒大秦官话水平的认识。
“等不了多久,给你。”李蒙浸湿了一块布,示意托勒捂在鼻子上,托勒抱着骧贤,只好骧贤替他按着。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李蒙一面密切留意洞口,一面和托勒聊了起来。
“两三天了。”托勒语气不满,“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还是我的傻小子好,那天跟着你们不到半日,就被他发现了。这说明我们是天生绝配,他对我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