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都是偷来的功夫,要是托勒愿意,将来你也可以从他那里偷一点。”
“功夫也可以偷的?”骧贤诧道。
“可以啊,不过托勒恐怕不会愿意。”
“我也没想要。我不想学武功,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那你想以后做什么?考取功名?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最好能当个驸马爷什么的。”想到骧贤其实也是赵家人,李蒙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跳得很快,忽然明白为什么赵洛懿要派骧贤来了,然而这个秘密他却不敢说给骧贤听,说了也怕他不懂。
“我娘告诉过我,只要把这个玉佩,交到对的人手里,这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骧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在包袱里。”
“拿来干嘛?我又不是那个对的人。”李蒙拽住要下床的骧贤,闭起眼睛,舒服地躺着,“反正总而言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到了中安城,你得听我的安排,师兄不会害你。”
“听你的就有楠木棺材吗?”
李蒙戳了戳骧贤的脑门:“说什么都信,你是不是傻。”
“我娘也常说我傻……”
“睡吧,天快亮了,明儿教你几招,免得太不堪一击,这皇上还等着看好戏,表现得不好,怎么空手套白狼,你下辈子能不能衣食无忧,也得看这一场。”
骧贤自然没听明白,但被窝里很暖和,加上李蒙睡了,他也不好说话,只得睡觉。
到达中安城那日,恰逢集市,加上次日便是元宵节,街上遍是张灯结彩,连深巷子里的老槐树弯曲的枝桠上也挂满彩灯。
进城刚在茶摊上坐下,脚没歇上半刻,就有人来接。那人一身官差装束,带着四个手下,上来先行礼,似乎认出李蒙的剑,请他们到一间酒楼去。
“谁派你们来的?”饕餮两腿分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在十方楼发号施令惯了,说话自带一股无形的威慑。
“靖阳侯备了桌薄酒,为诸位接风,特意命属下来请。”
赶在有人说话前,那手下亮出一面令牌,李蒙不认识,饕餮却眼神一亮,抿唇笑笑:“原是师弟的人,那请稍等片刻,我们的人才进城,连日赶路,都累了,下榻之处也还没有找到……”
“这个侯爷早有安排,请诸位先到酒楼用饭,之后便到侯爷的府邸。侯爷说中安城虽大,客栈旅店却着实没什么好的,不如到府上住,行走也方便。”
饕餮看了李蒙一眼,李蒙眨了下眼。
“成,那便走一趟。”饕餮起身,跟随的人跟着也都起身,霍连云派的人自然而然上来牵马扛行李。
路上饕餮挨到李蒙旁边,与这师侄咬耳朵:“霍连云打的什么主意?”
“二师叔想必没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叙叙旧情。”
“他的地盘不是在灵州吗?到这里来叙旧情?”
李蒙看了一眼,前面没人留意,方才压低声音对饕餮说:“我听师父说,二师叔被扣在中安城了,霍老太君现在还在宫里。”不知道饕餮是真不清楚霍连云如今的情形,还是在装傻。
饕餮嘴角一丝冷淡的笑意:“难不成想拿他威胁我们?”
“应该不是。”李蒙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已是到了,前面领头的差役过来带路,一时不方便说话,都闭了嘴。
才上楼,包厢中便走出一人来,正是霍连云。
第一眼李蒙差点没认出来他,霍连云双腮凹陷,脸色苍白,带着一抹病怏怏的孱弱。走来将饕餮与李蒙都打量一遍,才转过去看了一眼骧贤,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从他眼底掠过。
霍连云噙着一丝得体的风流笑意,将手一拱。
“故人相见,这里不是寒暄之处,进去说。”
霍连云带的人颇有眼色,留在门口不进去。
包厢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嘈切琵琶声时续时歇,弹奏的人在一扇屏风后面。
霍连云见李蒙往屏风看了一眼,道:“是个聋女,无妨,近来我心烦时常常去她阁中听琴。”
李蒙一点头。
骧贤盯上多宝阁上的一件枣红色巴掌大的陶马,拿在手里把玩。
“如今连你府上也不能安心谈话吗?”饕餮端起酒嗅了嗅,眉梢一扬,“惠泉春?”
“凑合喝点,府里有好酒,你先用一些菜,别空着肚子饮酒。老毛病自己也不留神。”霍连云眉头始终皱着,显得心事重重。
李蒙对酒不感兴趣,招呼骧贤过来吃饭,一人先一碗鲍鱼粥,把肚子垫饱,这才说话:“二师叔身上伤好得如何了?这次来三师叔叫小侄带了些金疮药来,他亲自调制的,很是灵验。”
“回去谢谢他的好意,我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开。”霍连云收下药,嘴唇嗫嚅,还是问了:“你师父近来可好?”
短暂的一丝犹豫没有瞒过霍连云的眼,但听李蒙说“很好”,他也不便多问。
彼此间那点心思都是心知肚明,李蒙是小辈,也不是闹腾的性子。且霍连云护着赵洛懿,还在他之前,也是为赵洛懿才受的伤,他虽有些嫉妒,仍是感激占了上风,便道:“二师叔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小侄洗耳恭听,能办的概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