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的一道剑光劈砍在陈硕颈上,血光飞溅而起,热淋淋的鲜血将满地积雪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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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了,好冷。”领路的少年缩着脖子,手揣在袖子里,边走边不断抱怨。
“你还冷,你还能揣着手,我们呢?”同伴不服气道。
“能揣手就不能说冷了啊?”少年哀叫道。
“别说了,又没用。还有多远?”另一人问。
“五六里路……吧。”
“你到底认不认路?”
“城里当然认得,出城不好说。这么大的雪,怎么能怪我,哪儿哪儿看着都差不多。”
少年人说的也是实情。瑞州有一义庄,出城后还有四五里路,先往东南,再折向西,挨着一个小村子,看守义庄的就是村里的一个老头。这个老头也很古怪,独眼,据说晚上睡在棺材里,白天从来没人看见他出来过。
“他是有病吧?”闻言一个少年抱怨道。
“谁知道呢……”领路的少年再次把衣领扯起来,不过也没什么用,风雪依旧往他脖子里钻。
“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算了。”有人提议。
“不、不成吧,让护法知道,还要不要命了?”
“咱们埋深一点,雪这么大,到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到时候早就埋踏实了,等雪化已经是数日之后。”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城里哪里找得到地方埋……”
“先出城,找找地方,城墙下不是有几户农家吗?看看他们的地里有没有坟包,靠近他们家人的坟地埋,这样也不会被挖出来,日久年新,再挖出来也辨认不出身份。怎么样?”
众少年一听有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么冷的天,连出来捡死人骨的野狗都没有。
于是,给城门塞了点钱。十方楼干的是什么营生,在瑞州地面上的官兵,无人不知。只是上面都没话说,乐得官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夜深送尸体出城也不是头一回,还有银子赚,何乐不为?
担架一摇一晃,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脚印,很快又被大雪掩埋得了无痕迹。
少年们挖了一个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愿意去抬死尸。
“给毒成这样,会不会传到你我身上啊……”一人胆怯道。
“怕什么,又不是没穿衣服,不要碰到皮肤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你去搬。”方才说话的少年被同伴踹了一脚,不服气地瘪瘪嘴,“我搬就我搬,我还想早点回去睡觉,你们这些没用的。”
尸体被他抱起来,费了不小功夫才扔进坑里,脸朝泥,少年嘿咻嘿咻直起腰:“死人真沉。”
“你的脸……”一个少年哆哆嗦嗦抬起手指他。
“脸怎么了?”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一道血痕。
“好像刚才他的手指甲在你脸上刮的。”
顿时那人脸色白得雪亮,捡起雪块就往伤口上敷。
“他手没动怎么会刮到……”
“肯定是他不小心啊!”
“我……我好像看见他刚才动了……会不会是穷奇……穷奇被他师兄赶出十方楼,想必已经死了,会不会是魂儿回来,又看见徒弟被害死……”
“别说了!”雪块贴着皮肤化出的水,带着伤口的血顺着脸留下,少年咬咬牙:“快点埋了走人,你们埋!我要先走,回去敷药。你们几个不许偷懒!”丢下这么一句,少年火烧眉毛地顶着雪风,往回走。
众人面面相觑,给尸体身上盖了层薄土,听着不知道从树林里传出的什么不明声音,一人忍不住叫道:“行了吧,反正下了雪,看不出什么……”
“不行,等雪化的时候就会被发现。”
“别吵了,快点埋。”
一声尖锐的吼声响彻夜空。
“什……什么……”其中一个少年手抖得没法捧土。
“像吃肉的,咱们可以收工了!”
不管谁说的这话,这话却正中红心,众少年彼此看了看,马马虎虎用脚蹬踹些土下去,看也不想多看一眼毒发身亡的狰狞面孔,彼此排在一起,迫不及待离开埋死人的坑,要是埋得吃死人的动物都发现不了,人自然不可能察觉。要是被动物刨出来吃掉,也正中下怀,总之不被追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