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暮寒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在地上睡了一夜有点难看。没事。”他冲张奕泽使个眼色。
很显然,他高估了傻子,张奕泽饶有兴致盯着他的下巴肩膀胳膊压根没看到他的眼色:“睡了一夜怎么你嘴上脖子上手上都是伤啊,还有你胳膊,怎么紫了?你这是跟谁干架了!哈哈哈哈哈哈。”张奕泽习惯性地呛他。
暮寒皱着眉头向洗手间方向摸过去:“哪里?”乐晨安赶紧迎上去扶住他。
张奕泽拽着他的手:“这儿,这儿,摸到了吗,还有这儿。”直男凑近了一看,脸上白了白,似乎终于看出了这些血痕几乎都是齿印和抓痕:“那个,啊好像也不算严重……”他躲着乐晨安要吃人的目光,嘴上想要找补回来。
暮寒的手指从他侧颈的细小伤口摸过:“张奕泽。”他忽然开口:“你带他去处理一下吧。”
乐晨安这会儿半裸着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没关系,都看不出来,也没什么感觉。你让我赶紧洗个热水澡吧,地上睡一晚上还是挺凉的。一会儿我洗好了帮你洗。”
“一起洗呗。”张奕泽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省得麻烦。”
“滚。”乐晨安现在只想揍他一顿。
“行行行我滚,你们记得吃饭。保温盒在桌子上。”说完他转身带上门去找暮雪了。
浴室狭小,暮寒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头发湿哒哒的垂在额前,似乎长了一点,完全覆盖住了眉毛。洗发液打泡,轻轻揉搓发丝发根,遮住眼睛冲水,乐晨安一声不吭仔仔细细洗干净了两个人。整个浴室充满了暮寒惯用的沐浴露味道,温水一冲,留下淡淡花香。像植物散播种子时争相散发气味吸引动物的清香,前面等待着他们的仿佛是万物复苏的春。
乐晨安一颗心总算是回到了它该待的位置上,一时间涌上的各种情绪压得他不知所措。
昨天的意外失控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不想做那个被放弃的第一选项。
在医生复明宣告的欣喜渐渐平息后,这句话在耳边盘旋不去。
他不想继续做回之前那个习惯麻木,对生活逆来顺受的人。他觉得自己经变了,自从遇到眼前这个人之后,他就变得充满勇气,似乎每次呼吸都是自由的。可事实上,他依旧胆小,下意识的逃避着那些让人束手无策的难题。似乎只要不想,问题就不存在了。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这个人给了他太多,包容了他太多:“别放弃我。相信我好不好。”花洒掉到地上,他狠狠抱着怀里的人。
“哭什么。”暮寒抚上他发热的眼角。
“没有,是水。”他狡辩。
“眼泪很烫。”暮寒拭掉他的泪,他们重新开始一个节奏轻缓亲吻,暮寒湿润的呼吸声将他包裹在春风化雨的温柔力场中,似乎他才是那个遍体鳞伤的人。乐晨安在他背上摸索着,隆起的肩胛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藏不住的翅膀即将张开,下一刻便要带着他飞高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