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的的确确消失了。
于贤慢慢转身,看见厨房吧台上银光,若有所思,拿起刀来,往手掌中刺下。
尖锐冰冷的利刃在血肉中磨擦,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吧台上,流了许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微一动作,伤口的皮肉又向两边迸裂,新鲜红嫩,接触着冷涩的空气,生疼着,带着一股股血珠子,一滴接着一滴再次落下。
那是生命重新开始流动的模样。
于贤盯着那伤口看了很久,才舔了舔,品尝着血的甜腥味儿,心中无比雀跃。
他明白,时光再次接纳了自己,不计前嫌,不问因果,允许自己慢慢老去,像个正常人一样。
但当于贤回到自己家中,看到亦是空无一人的房间时,不由得苦笑出来。
刘晨是跑不掉的。
这么多年,他知道这个人的老家,父母,工作单位,乃至一切喜憎好恶,也预料到这个人能使的那点能耐。
他会让这个人回到自己身边的,他有的是办法。
于贤这么想着,躺到了床上,静静地凝视着手心的伤口结成了红痂。
他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65.
“阿九!把阿九交出来!”
江垂云向前跑去,口中大声呼喊,带着一丝凄厉。
面前漆黑一片,私语声沙沙不绝,好似一座容纳了千万人的剧场,观众都在暗处交头接耳,目光却始终落在江垂云和苏老六身上。
这让苏老六非常不爽,仿佛自己白演了一场不收门票的舞台剧,观众有恃无恐地包围着他们二人,左右冥王主子就在不远处,这群孤魂野鬼远没有上次那么惊恐,倒有种看好戏的意思,而这场戏就是他们两个像个傻子一样对着观众大喊,但追光灯只盯着江垂云身上照射。
追光灯哪儿来的?
苏老六跑的气喘吁吁,冷不丁开始留心:江垂云身上远比自己明亮多了。
他二人都是寿数未尽,入这阴曹地府,身上带着阳间气息,化作淡淡光芒,与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相生相克,循的就是阴阳不容之理。
天为阳,地属阴,天地之初清气上浮成仙,浊气下沉养鬼,唯人间可聚阴阳,才有了他们殷家阴阳术士这一门道,凝阳间灵力,杀阴间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