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发现自己坐位前屈想要压腿时,感到一丝艰难。
“蔺老师,帮我压下腿?”他弯着腰试探地一问,忽然感受到背部猛地添了力量。
蔺遥坐在垫子另一端,毫不犹豫地靠着他的背,把重量都压了上来。
两人隐隐用力较量,烛茗感觉差不多了,用力顶起背上的人,扭头一看,发现蔺遥正靠在自己背上悠闲地看着视频。
“看什么呢?”
他刚问出口,蔺遥就立即锁屏,将手机收了起来。
烛茗嘁了一声,把头转回,微微扬起下巴,和蔺遥背靠着背:“得,就您这动作,一猜就猜到了,是你小师弟们的MV吧?”
蔺遥任凭烛茗靠着,淡淡地说:“嗯,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
“现在?明天不就开始录制了吗?就算有问题,也来不及赶了。”
深知时间紧迫性的烛茗,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让姑娘们录了至少七版,七版都是完美通过中间没有cut,饶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又做了一版后期剪辑多于完整镜头的备用版本。
“习惯了。”蔺遥低声说,“以前在BM的时候,演出前一天晚上也会看彩排视频反复确认的。”
烛茗扬眉,两腿弯起,手臂闲散地搭着:“正常。”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但有“臻于完美”。
他和他一样,都在极致追求和完美之间毫厘般的距离。
“明天录制你去吗?”蔺遥突然想起来,问道。
烛茗说:“不去,节目组得把我藏到第一次竞演直播呢。”
“姑娘们呢?不担心?”
“哎哟,你这是操心竞争对手呢?”烛茗乐道,“担心有什么用?结果好坏都不重要,就当是去参加团建了。”
“……拿竞演节目当团建,也亏你能想得出来。”蔺遥感受到背上烛茗轻笑带起的颤动,“不过星晨的孩子也没差,我看他们是准备拿节目当团综了。”
烛茗起身,抄起一旁的运动饮料仰头灌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蔺遥:“少来,竞演期间你说的鬼话我一概都不信。”
蔺遥无奈地笑笑,拿了条干净毛巾搭在烛茗头上,随手薅了薅,柔声问:“那位纪小朋友,知道你的事情吗?”
他指的是烛茗小时候被梁婉虐待的事情,那个少年眼神干净澄澈,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完全不能把他和梦里那个目眦欲裂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去。
“当然不知道,他妈妈从小把他养在温室里,纪家都是独子,没有别人家那些为家业勾心斗角的龌龊,傻着呢。”
“你是因为他才不愿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吧。”
烛茗一怔,呆呆地看着蔺遥。
只见他的手隔着毛巾落在自己的头顶,目光紧紧锁着自己的眼睛。
烛茗眨眨眼,没有否认,只说:“时候没到呢,他还没成年。”
蔺遥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所有人都觉得烛茗浑身带刺,哪里不爽了就直接刚,可是没有人看见藏在他利刃下的柔软心思。
他说纪可嘉没有成年,却是想说,他不想在一个孩子没有形成完整价值判断前,贸然摧毁一个孩子心中母亲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