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颜行歌拿着一瓶红花油进了门,白色的衬衣后背被汗水打湿,额头上也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他是跑着来回的。
“你没坐电梯上来?”叶凯看着颜行歌的狼狈样子,不解。
“刚才电梯一直停在10楼,我看它半天不下来就跑上来了,就当锻炼咯。”颜行歌笑笑,把红花油递给叶凯。
“其实,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叶凯攥着红花油,声音小了下来,他心底的那一丝良心冒头了,实际上颜行歌那一捞也不过是好心……他这么想着,一边撩起上衣一边自己对着伤处涂抹起红花油来,不想轻轻一按又是一阵钻心地疼,痛得他又是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样不行的,要把油推开渗下去才有效果。”颜行歌看着叶凯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抹油的样子,摇头道,“你趴沙发上,我帮你。”
“好吧。”叶凯不得不承认颜行歌说得没错,他有些半情不愿的把红花油递还给颜行歌,顺从地趴在沙发上。
“哇——痛——你谋杀啊!”叶凯惨绝人寰的叫声足足可以掀翻屋顶。
“可能一开始有点痛,你忍着。”颜行歌单腿跪在沙发边的木地板上,一边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慢慢的,叶凯似乎觉得伴着颜行歌手上的动作,腰间的疼痛似乎舒缓了不少。皮肤和皮肤的摩擦让颜行歌的掌心滚烫起来,睡意渐渐侵袭上叶凯的神经中枢。
“好多了吧?”颜行歌的声音。
“嗯。”叶凯应得很低声,他忽然觉得颜行歌似乎也不像记忆里的那样可恶。
“我帮你把你东西弄房间里去。”颜行歌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飘过来。
“哦。”叶凯已经开始有些迷迷糊糊了,他处在一个睡着和醒着的临界点,飘飘忽忽。很多似是而非的影像支离破碎地从眼前飘过,但是耳边依然清晰地听到房子的声音,纸箱的拖动声,还有小刀划开胶带的吱啦声,似乎是颜行歌在搬叶凯的电脑。
颜行歌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叶凯全然没有听见,他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
似乎是一个夏日的正午,阳光滚烫,没有一丝风,树叶垂头丧气地耷拉在枝头。叶凯独自走在大街上,也许是炎热的缘故,街上空无一人。四周很安静,只听到连续不断的蝉鸣。忽然一阵眩光让叶凯不得不眯起眼,蝉鸣似乎在哪个瞬间消褪了,四周的温度也跟着冷却下来。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对面远远站着一个黑衣女人。炎热的盛夏,那个女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也被黑色的头巾遮盖着,就像阿拉伯地区的女子一样。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叶凯不由得浮起这么一丝念头。
“……THEKEY……”风中飘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声,“……阻止……毁灭……”
“什么?”叶凯困惑地皱眉。
对面的女人笑了,叶凯觉得很奇怪,他看不清她的脸,却清楚地知道“她”在笑。
“小叶……”一个童声在叶凯的背后响起,叶凯猛然回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拉着他的袖子,小男孩长着一对狐狸眼,笑起来眼睛成了月牙。那是儿童时候的颜行歌。
叶凯再一转头,街角的女人消失了。而蝉鸣声又喧嚣起来,阳光重新灼热地炙烤大地。
“小叶……”叶凯眨眨眼睛,颜行歌的脸变成了他成人时候的样子。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白色的天花板,身下的沙发,还有低下头看着他的颜行歌。
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吗?
“我睡着了?”叶凯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颜行歌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睡了这么久……”叶凯从沙发上撑着爬起来,扭头一看窗外,天空仿佛打翻了红颜料一般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红,晚霞满天。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颜行歌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颜行歌身上竟然套着一件系着天蓝色条纹的围裙。
“我说你这是什么打扮?哈哈哈哈!”叶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由于笑得太用力又触及了腰的伤处,接下来只能嘶嘶地抽冷气。
“做饭的时候还是围这个不容易弄脏衣服。很奇怪吗?”颜行歌看了看围裙,一边脱掉挂在厨房门口,“外面的饭菜实在吃不惯,只能自己动手。”
“很难吃?”叶凯扶着腰一瘸一拐来到饭桌边,桌上已经摆着三菜一汤。
“非常、极度、超级地难吃!”颜行歌难得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这让他原本那张似乎总是带着微笑面具的面孔生动起来,“你知道吗?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闻着三明治或者黄油的味道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