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齐澜继位以来,御下严谨,法制分明,众朝臣都知当今乃是严谨却不严酷,宽容却不软弱,都暗地里称赞有明君之相。
除了一点,当今在漠北这一块实在是太过纵容了,或者说,太过偏信容王了。
即使是同窗情深也太过了吧?毕竟当初的太子已经登基为帝皇了。天子怎可与一般人相比?
正说着话,便见远处的尘土弥漫至眼前来——容王到了。
为首一面巨大的战旗,上面一个“容”字。马蹄哒哒,铠甲锵锵,不多时,一队冷硬的骑兵便行至他们面前。
为首的将领见到如此仪仗,再见到身穿龙袍的天子,稍稍一愣便立即下马踏步而来。将领下马,后面的军士也跟着下马,步伐整齐,神情肃穆,跟着将领跪地行李。
“不必多礼,诸位都是我大齐的好儿郎,保家卫国洒热血,忠良勇猛,当赏!”齐澜朗声道,挥手让后边的元德向前将人扶起。
实际上,这一队骑兵不过是来城门这边报信另其开门的。
“王爷就在后面,须臾便至,还请陛下多等些时候。”担心齐澜不耐烦继续等下去,将领开口道,“殿下自从攻下龙城后,遍日夜急着要回定京报喜。”
“是吗?”齐澜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眼睛却因欣喜而弯了起来。
每次的信都那么少,害他以为是不想自己了。偏偏自己又怕写多了惹人嫌,还耽误战局,只能苦苦忍耐。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身银亮的盔甲,身骑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飞奔而来,齐澜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此次龙城大捷,都有功!朕都赏!”
容玦没想到齐澜竟然真的会出城迎接。诚然他是故意在信中这样写的,但这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将阶之礼这样隆重的礼节,在他看来还轮不到自己。
齐澜如此行事,很容易招致定京勋贵世家不满的。
风卷起齐澜宽大的衣袖,上面的金龙随风摇摆,恍若要从他衣上腾飞而起,日月星辰,山川火藻,卷龙衣华丽异常,将他的尊贵气息尽数展现出来。
吁声停马,容玦于马上居高临下,望着盈盈带笑的齐澜。
同熙帝是在容玦去了漠北以后驾崩的,齐澜登基的时候,他还在漠北辗转同匈奴作战。
——他还没见过齐澜穿龙袍的样子。
很好看,也很有气势。容玦默默想道,这样的齐澜,和信中的叨叨絮絮对他叮嘱关心的齐澜似乎是两个人。
日头高悬,日光在他背后灿烂辉煌,他好似身背烈日,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容玦忽然有些不敢上前了。
“殿下?”容玦一直坐在马上,另一边的孟文彬不明所以,出声询问。容玦不下马,他们这些下属也不好先于他动作,可皇帝陛下还在前面等着呢!
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容玦翻身落地,行至齐澜身前,单膝落地,厚重的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臣容玦,奉陛下之命出征交战,终攻破龙城俘虏匈奴王族,震慑番邦宵小野心不轨之辈,历时甚久,所幸不辱使命,得赖于陛下龙威护佑,天佑大齐!”
“容王平身,辛苦奔波,此次胜利,得益于爱卿刚果聪慧,朕不过是尽力协助罢了。”伸手将容玦扶起,齐澜的小指抚了抚甲片上的刀痕,眼睛对上容玦,“还是快些进宫吧。宫里已经备了宫宴,正为你们庆祝呢。”
“多谢陛下恩典。”容玦代身后的将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