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陆当天就出了院,拿了些药,同衡星一起回到了那个准备搬,还没来的及搬走的房子里。
还是上次走之前的样子,看的出来,衡星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先把药吃了。”衡星端来一杯水,递到了坐在沙发上程陆的面前。程陆接过,他这边开始将药一种一种的从袋子里拿出来。“这个蓝色的吃一粒,这个白药片吃三个。”衡星一边将一包一包的药拆开,一边往程陆的手里送。“给,最后一个,红色胶囊。”最后一颗他捏在指间然后直接抬手塞进了程陆的嘴里。
触到程陆唇边的指尖有点涩,因为太近,隐约还闻到了一点烟草残余的气味。“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吸烟?”
“没有经常吸,就有天晚上睡不着,吸了两口。没事。”
在之前的半年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程陆知道自己也会有时候睡不着,那个感觉太难受了,他想着如果那种胡思乱想的感觉一直萦绕着自己不走的话,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抑郁,然后走不出去。但是还好,之后一直有个人在自己的耳边打气,鼓励。有那么一点空闲时间就会过来陪陪自己,然后自己的失眠症状也开始慢慢的减轻。虽然胃口依旧不怎么好,饭也吃的不多,但总归是不再那么痛苦。
但是他呢?
没多久之前身世就被揭底,传的全网都是。六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刚满十八岁就被母亲断绝了母子关系,还在网上广而告之,继父威胁还有造谣。一遍一遍在网上被扒的面目全非,鲜血淋漓。先不说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就单单这些日子,定然就不好过。
自己会睡不着,那他呢?他刚刚说了,有天晚上睡不着,就只是那么一天吗?
他可以几乎分秒不差的出现在自己演出的演播厅里,三十分钟的路程分秒必争,因为他紧张自己,他害怕失去,因为他失去的太多了。纵然自己被这么的紧张,然而此刻程陆反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心疼。刀绞一般的疼。
程陆觉得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忽略了好多的东西。
衡星的生日比自己早,在二月。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要给自己过生日的事情,也没要求过给他过。而自己生日的时候有家人陪着,二十多年如一日,直到今年,方才发生了些许变化。他的生日,竟然就那么被莫名其妙的给忘了,自己也忘了,还是后来父亲提到说了句“对不起,把你生日给忘了。”
其实想想,衡星应该不是不想给自己过生日,而是压根就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说不定,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也可能从来就没过过。不是不过,而是没有习以为常。
程陆知道以前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由另一个人记着的,其他人几乎全然不放在心上,从来都是被提醒的那一个。而那个人突然没了,也把她曾经放在心上的琐碎也都带走了。
那衡星呢?程陆想,他家庭的那种特殊情况,可能还真的从来没有过过生日。自己生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送过祝福,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习惯着去记起这些事情。而具体到现在,程陆都不知道衡星的生日是具体的哪一天。他从来不提,自己也没想过要问。程陆以为是他不在乎,可现在想想,或许不是不在乎而是不习惯。
衡星在整理药盒,程陆眼尖的看到他刚刚给自己塞药的那只手,指间有点泛黄。他最近应该一直都有吸烟的习惯。“我生日是七月十八,七夕后面,你生日具体是哪天来着?”程陆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衡星收拾药包的手顿了一下,“二月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