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呛着,差点打翻一碗汤圆,还好这时俞访云端着饭桶进来了。一见他,严奚如便觉得和人斗嘴也没什么意思了,转头看着豆蔻傻笑。
俞访云喊一声师叔。严奚如就拍拍病榻旁边的椅子,让他过去。
俞访云带的元宵是店里手工搓的,又大又圆,馅里还有果仁。陆符丁就只挑他带来的吃,把严奚如气得跳脚,和他抢碗里剩下的最后一颗,筷子你来我往,又动起手来。
俞访云成了这屋里仅存冷静的人,无奈加入混战,舀了自己碗中那颗盛给师叔,桂花香馅裹胡桃,甜得严奚如恨不得翘起二郎腿。
他得了便宜就卖怪,拿膝盖在床下撞俞访云,在陆符丁面前咬他耳朵:“这桂花汤圆像不像你?”
俞访云疑惑抬头,听他不要脸。“……黏糊糊的,软绵绵的,压一压就会流汁儿。”说着,严奚如把筷子往那陷的深处挑,噗叽一下就插透了。
豆蔻的脸唰就红了,一口咬到自己舌头。
另一边,新灶里清水也下锅。郑长垣晃了圈木勺:“吃汤圆吗?”
陆弛章想都没想就摇头,又走过来问:“什么馅的?”
郑长垣问:“你想要什么馅的?”
他站到斜后方:“不是鲜肉的都行。”
“只煮了一个肉馅的,个头大一些,等下留给我就好了。”郑长垣余光看来一眼,“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元宵节。”
“嗯。”
又相对不说话了,只有水泡噗通破裂。就像过去的那些日夜,最多的也只是安静陪伴。
“下个月底我们就要走了。”郑长垣感觉那人把头轻轻靠在了自己一侧肩膀上,底气不足地说,“……其实仔细想想,你真的需要我去吗?”
他终于问出来,郑长垣反而松了口气。不在最后临阵脱逃一趟,倒不像是这个人了。
“不只是我需要你,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个好的开始,等从那里回来,你想做什么工作,做医生也好开这间药店也好,我都陪着你。”
这世上没有人比郑长垣更了解陆弛章,了解他怯懦的孤独,温和的倔强。“这也不是你该问我的问题,你只需要问自己,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陆弛章顿了一下,更加用力地靠上他的后背:“想。”
汤圆端上桌,陆弛章先舀起颗咬了一口,汤汁漏出来,一下就皱了眉:“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