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病房睡睡醒醒不知道几回,精神终于好了一些。陆弛章说来替爸爸赔罪,俞访云苦笑着摆手:“不怪他,就是要告诉师父,这酒千万别再喝了。”
陆弛章替他掖了被子。
“我师叔还在外面吗?”
“在外面地板上睡得香着。进了医院,他在哪里都能睡着。”
“在手术室门口睡得最香。”
“嗯,离开手术台就他活不下去,还总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我早就不是了。”陆弛章一笑,这神情让俞访云怔愣。好像经遍江湖风雨,只有他还如往昔坦荡,一笑可泯恩仇。
陆弛章很快就走了。俞访云还要挂几瓶水补充电解质,头一歪又睡着,再醒来的时候,严奚如正靠着对面的柜子,长腿交叉,手插着裤袋看自己。
“师叔。”主动喊他。
严奚如只嗯了一声,默默转开视线。这墙真白。
他安静得有些奇怪,俞访云不好把握,摸不清对方低气压的理由。他微微侧头,又试探着:“师叔?”
“我没聋,别喊了。”严奚如还是扭着头,快把墙壁盯穿了,“都是陆符丁造的孽。闭上嘴,好好休息吧。”
俞访云却偏不闭嘴,压着被子靠过来:“师叔,你和我说说话吧,转移点注意力,不然我老想吐。”
严奚如瞟来一眼:“那你睡觉就睡觉,还要我讲睡前故事?”
嘴上这么说,还是挪近了一点,到床边坐下,俞访云用手背蹭了蹭他,钢针上凸起的青色血管显眼。严奚如又扭开头,这墙真白。
两人的说话频率总不能同步,大概是真的难受,俞访云安静了不过一分钟,又开始招他:“师叔。”
严奚如压住他的手腕,对上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你又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