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求不得“败”,大呼可惜。“诶,我说玉兄,老夫初时只觉你‘痴’,却一直弄不清你到底痴于何物。你又说自己不是武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重大八卦,“记得来福百年前飞升之初,每次赴仙家聚会,那儿的仙家总喜欢叨叨天界那些人的事。老夫去过几次后就再也不去了,但隐约记得那会儿两兄弟抢一个女人的事传得火热。你就是故事里那个被人抢了媳妇儿的大龙吧?”
润玉喉头一梗,那句“正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看来这仙家也和茶馆里头无聊的凡人一样,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父子相残、弟夺兄妻、谋朝篡位,到了陆地仙人的茶话会上竟演变成了狗血余兴话题。
独孤求败拍了拍润玉的肩膀,笑道:“原来玉兄痴的是情啊。老夫懂得,懂得。”
润玉忍俊不禁,“独孤兄懂得了?”
独孤求败飞上一棵大树,摘下树冠上最最高的那片叶子,然后翩然落下。
“玉兄所求之‘情’,就和老夫求的‘败’一样。”
将情比作败,这剑魔可能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人。润玉仔细听了下去。
“世人都觉得失败是件坏事。”
“不错。”润玉不可置否。
“老夫却由衷觉得失败是对我而言最大的好事,只因胜利就像老夫手中这片树叶一样,触手可得。你说对吗?”
“也不错。”
“可见世间事物一旦你痴迷其中求而不得,坏事也变成了好事,糟粕也成了精华。我求败,你求情,求不得,方显珍贵。”
润玉眉头一动,心有触动。独孤求败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寂寥,“但其实,我们真正在乎的,并非那个结果。剑魔独孤求败,最在乎的就是武功本身,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最本源的东西。”
明明润玉所痴是情,独孤所痴是武,看上去分马牛不相及,实则道理想通,相互启明。润玉眉头舒展,展颜道:“独孤兄奇人妙语,润玉受教。”
“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件事。”独孤求败不再自称老夫,迅速塞给润玉一支短笛。“我平素少有朋友,终日与雕为伴,难得遇到玉兄这般投缘的神仙。从今往后,没事不必见面,但若有事,不管天涯海角,只要玉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吹响这支短笛,我会很快来到。”